西斯一直遠遠地在觀察這邊的動向, 見到溫辭玉三言兩語就被勾動了心弦,神色還有點微妙。
不過這次本來就是交易,如果溫辭玉真的上了那人的勾, 辜行宴知道了一定不會要他了。
西斯決定還是不要打草驚蛇比較好。
果然,等beta離開之後,溫辭玉遲疑了一下, 也從舞池裡離開了。
雖然他跟beta走的正好是相反的方向,但兩邊的樓梯都是通向二樓的。
溫辭玉這邊剛踏上去二樓的樓梯, 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攔住了他。
竟然是埃枚。
溫辭玉微怔,蹙眉問:“有事麼?”
埃枚笑了笑:“洗手間門一樓也有,你要是不知道地方, 我可以帶你去。”
溫辭玉啞然, 他正想辯解說自己不是去洗手間門,埃枚卻忽然湊過來壓低聲音道:“西斯設套想要坑你呢,你要是上去跟那個beta有點什麼,上將肯定第一時間門會知道的。尋常貴族Alpha是不忌諱這些,但上將有潔癖, 肯定會大發雷霆的。”
溫辭玉萬萬沒料到剛才發生的一切居然都被埃枚看見了, 一時間門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過很快他又恢複了平靜,淡淡一笑, 望著埃枚道:“清者自清,我心裡有數, 我找他是因為彆的事。”
埃枚懷疑:“真的假的?”
溫辭玉:“真的。”
埃枚看著溫辭玉十分平靜坦然的眸子, 靜了一秒,遲疑著退開了。
溫辭玉見狀,心頭微動, 低低說了一聲“謝謝”,就從埃枚身邊上了樓。
埃枚看著溫辭玉上樓的背影,眸光閃爍了一下,轉身從樓梯旁走了下來。
結果一下來,就對上一雙湛藍色微微帶著點冷的眸子。
是西斯過來了。
埃枚見到西斯,從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西斯卻在這時道:“你以為自己剛剛在做好事麼?”
埃枚瞥了西斯一眼:“我是喜歡上將,也看不得他娶一個膚淺的賤民。但現在我知道,這賤民其實也沒那麼不堪。我為什麼還要沒事找事,是生怕他不會把我告到上將麵前麼?”
西斯:“但人家是自願的,你也看到了。”
埃枚眸光沉了沉:“是啊,我看到了。不過他也說了‘清者自清’。雖然我不知道他跟那個beta有什麼關係,但我也不會再隨便聽你挑撥就幫你出頭了。”
西斯抱臂,斜斜靠在一旁樓梯的柱子上:“他再怎麼樣,也不能生育。你就這麼放棄了?”
埃枚聞言忽然笑了,接著他就湊近西斯一點,低聲道:“我知道你不是真心喜歡上將,你隻是瞄準了那個最高處的位置。拉攏我,無非也是因為我家族勢力大,還單純喜歡上將,不圖其他,能夠成為你爭權的一枚棋子罷了。”
“但西斯,你野心也彆表現得太明顯了。你以為上將那麼蠢,真會不知道你的心思?他今天為什麼放溫辭玉來,我覺得你比我清楚。”
一句話,一下子就戳穿了西斯的心事,西斯臉色冷了冷,最終抿唇冷笑一聲:“埃枚,你不要在這胡言亂語。”
埃枚懶得理他,聳肩一笑,轉身就走。
西斯這會站在扶手旁,修長的手指不自覺攥緊了扶手,手指邊緣都因為用力而泛出一點淡淡的蒼白。
·
溫辭玉絲毫不知道他離開之後這兩人無比勁爆的對話。
他一徑上到二樓。
二樓這會似乎被特意清了場,連一個仆從的影子都沒有。
會客室的門開了一小半,正對著他的方向敞開著。
溫辭玉靜了一瞬,走上前去。
當溫辭玉推開那扇半掩著的紅木門時,麵前的一幕讓他有了一瞬間門的恍惚。
一下子,他好像又回到了同辜行宴第一次見麵的那天。
辜行宴一襲西裝坐在沙發上,朝他看過來。
隻不過這次的辜行宴換了一身古歐式的黑金色騎士服,身量更高,坐姿也更加優雅,身後的沙發也換成了血紅色的歐式大沙發。
溫辭玉微微凝神。
直到坐在沙發上的“辜行宴”唇角微彎,淡淡一笑:“夫人來了,過來說話吧。”
溫辭玉驟然回過神來,然後他就皺了皺眉,沉聲道:“你那個戒指,哪來的?”
“辜行宴”聞言,抬起手,給溫辭玉看了一下他左手無名指上的鉑金素圈:“夫人說的是這個?”
溫辭玉:“是。”
“辜行宴”:“夫人把門先關上吧,我怕這個時候告訴你真相,你會太吃驚。”
溫辭玉:“你說不說?不說我走了。”
說著,溫辭玉竟是真的轉身要走。
“辜行宴”見狀,心頭無奈,眸中笑意卻更深了一點——溫辭玉比他想象中成長得要更快,現在已經不會像從前那樣容易對人退讓了。
不過眼看著溫辭玉已經踏出了會客室,“辜行宴”終於開口:“這枚戒指,是我在時代廣場附近一家名叫‘precious’的珠寶店定製的,是一對,作為婚戒,我和我愛人一人一枚。”
這句話一出口,已經踏出會客室的溫辭玉瞳孔驟然收縮,臉上露出極為難以置信的神色。
然後他豁然轉過頭,雙眸微紅地看過來。
坐在沙發上的“辜行宴”已經抬手摘下了臉上的麵具,露出了林斌的麵孔,目光深邃地凝視著他:“辭玉,是我。”
溫辭玉心頭一悸,卻又狠狠被震了震。
不過這時的溫辭玉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容易驚慌的溫辭玉了,他回過神來,立刻就轉身進屋,反手關上了房門。
然後才回過頭看向麵前的林斌,語氣急切地沉聲道:“怎麼會這樣?你怎麼會是元帥?那跟我結婚的那個人……又是誰?”
林斌放下麵具,起身道:“彆著急,那也是我,你不用擔心。”
溫辭玉:?
不過很快溫辭玉就反應過來,神色微妙地仰頭看向已經走到他跟前的林斌道:“他是你的分魂?”
林斌微微一笑,伸手輕輕撫上溫辭玉的臉頰:“真聰明。”
陌生的觸感傳來,溫辭玉稍微有些不習慣,不自覺往一旁偏了一下臉。
林斌啞然一瞬,倒也不再觸碰溫辭玉了。
溫辭玉這時回過神來,又遲疑著問道:“可你怎麼會變成元帥?”
林斌目光微動:“我要借用身體,當然要借用一個地位高的。”
溫辭玉明白了,但旋即他又忍不住想問一些事。
林斌卻早已看出他的想法,笑笑就說:“放心,這個世界的人多半都是低等傀儡,沒有什麼自我意識的。這個元帥就是。”
溫辭玉放了心,點點頭:“嗯。”
短暫的沉默。
林斌忽然低聲說:“你受苦了。”
溫辭玉本來還有些沒消化過來這裡龐大的信息量,但林斌這句話一出口,他雙眸倏然就微紅了一點。
不過很快,他又搖搖頭,低聲道:“你比我更辛苦。”
林斌笑了:“辭玉還是這樣,又乖又貼心。”
溫辭玉:……
但林斌說完這句話後,神色又一點點變得嚴肅:“辭玉,我這次來找你,不僅僅隻是想見你,其實還有更重要的事告訴你。”
溫辭玉心頭一凜,立刻問:“什麼事?”
林斌:“這個世界算是能量較高的一個位麵,你在這裡學到的東西會很有用。所以我希望你從明天開始去學習一些軍校的課程,強身健體的那些是必須的,還有各類冷熱武器的運用和機甲的操縱都最好學會一些。”
溫辭玉認真聽著。
“因為天道之子一部分神魂離開第一個世界的事情已經傳了出去,如果這個世界再出問題,也許他們會采用強製摧毀世界的方式不讓天道之子逃出去。”
“到時,你學會的東西越多,我們離開時就越不容易受傷。”
溫辭玉聽到這,忽然覺察到什麼,忍不住就麵露擔憂:“你離開上個世界的時候是不是受傷了?”
林斌啞然一瞬,淡淡一笑,卻也沒隱瞞:“是,不過不算太嚴重。”
溫辭玉薄唇不自覺一點點抿了起來。
林斌:“我不會騙你,確實沒那麼嚴重。”
溫辭玉看著林斌那雙狹長黑亮的眸子中的笑意,靜了一秒,道:“我暫時相信你吧。”
林斌莞爾。
他看著眼前的溫辭玉,目光微動,正想再說什麼,忽然,他的通訊儀響了起來。
林斌看了一眼通訊儀,修長劍眉立刻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