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覺得這裡會烏煙瘴氣,形容凋敝,卻沒想到這裡簡直比天庭還要靈氣充裕。
魔氣也同樣很充裕,但靈氣和魔氣互相占據了一半的位置,如同太極圖一般,一半是黑一半是白。日月同天,並行無礙。
但無論是白色還是黑色的天幕下,都是一派寧靜祥和的景象。
溫辭玉透過掀起一點的紗簾朝外看去,看著天上同時懸掛著的太陽和月亮,一時間微微有點震撼。
而不遠處高山上,有著一座散發著煌煌魔氣的宮殿,就是那隻大魔的居所。
溫辭玉遙遙看著這座魔宮,不知為何,心頭竟是莫名生出一絲熟悉的感覺——這魔宮的一些建築,好像在哪裡見過?
溫辭玉正看得出神,忽然雲璉低聲道:“小心,有人來了。”
溫辭玉連忙放下了紗簾。
下一秒,一股微風帶著一股甜香的雲氣渺渺吹來。
雲璉怔了一瞬,立刻道:“這雲氣有問題!”
秦陽也下意識屏息,渾身警戒。
溫辭玉正欲警惕,忽然就感覺身體一輕,接著便是眩暈襲來……
等溫辭玉幽幽醒轉過來的時候,發覺自己正躺在一張火紅的大床上。
他心神一凜,立刻起身朝四周看去。
秦陽和雲璉都不在。
溫辭玉心下微微一沉,知道事情不妙了——沒想到那股雲氣那麼厲害,居然一下子把他們三個都放倒了。
不過這時溫辭玉還抱著一絲僥幸心理,遲疑了一下,他低聲喊道:“秦陽?”
無人回應。
溫辭玉正打算再喊一聲,忽然,一襲穿著紅衣的修長身影從門口緩步走了進來。
溫辭玉心頭一跳,默默就召喚出了一柄雲璉給他的護身匕首攥在袖中。
而那修長身影轉過臉朝這邊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溫辭玉才發現這人居然戴著麵具?
一個漆黑的鬼怪模樣的麵具,露出一截冷白的下巴和淡色的薄唇。
隻是這半張臉,就讓溫辭玉覺得這大魔並不難看,甚至……有點熟悉?
這時,那大魔靜靜看了溫辭玉片刻,忽然道:“睡好了麼?”
這聲音,也很熟悉……
而大魔的態度太好,又讓溫辭玉一時間沒辦法對他橫眉冷對,沉默片刻,溫辭玉低聲道:“睡好了。”
大魔走了過來。
溫辭玉再次攥緊了袖中的匕首。
但大魔卻並沒有為難溫辭玉,隻是走到一旁的桌前坐下,給自己斟了一杯酒。
大魔抬起手倒酒的時候溫辭玉就發現大魔的手也十分修長好看,骨節分明,如同一根根玉質的竹節一般。
等等!
溫辭玉目光忽然凝在了大魔那隻手的手腕處。
那裡有一個淡紅色的傷疤,宛如雷電一般。
他認識這傷疤,這是……那個人身上才會有的傷疤!
溫辭玉瞳孔微微收縮,忍不住就抿唇多朝這大魔的臉上看了幾眼。
可那麵具實在是太大太黑了,溫辭玉看來看去也隻能看到一個下巴。
而且他同顧宴分彆的時候顧宴化形出來也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而眼前的大魔看上去已經是成熟青年的模樣了。
不過,也許眼前人確實是顧宴並不是大魔?他是大魔的得力乾將,也許也能出入大魔行宮?
忽然,大魔問:“看本尊做什麼?”
溫辭玉聽到這個稱呼,心頭微微一涼,一顆心徹底沉到穀底。
良久,他搖搖頭:“沒做什麼。”
大魔看了他一眼,忽然就伸手又倒了一杯酒,然後端了過來。
見到大魔走到跟前,溫辭玉不自覺往床裡縮了縮。
大魔坐了下來,瞥了他一眼:“這麼怕本尊?”
溫辭玉抿唇,搖頭。
大魔抬手,把酒遞到溫辭玉麵前。
溫辭玉望著他。
大魔:“洞房花燭夜,該喝合巹酒,你不會不懂吧?”
溫辭玉怔了怔,就想說這會還是白天,可等他抬眼朝外看去,才發現外麵的天已經黑了。
而屋內之所以一直亮如白晝是因為四角都懸著無數漂亮的夜明珠燈照明。
一隻酒杯又往他麵前送了一分。
溫辭玉回過神來,看著麵前酒杯中滿溢的酒液,又看到握著酒杯那隻手手腕上熟悉的傷痕。
遲疑了片刻,終於還是抬手默默接過了酒杯。
大魔順勢就湊了過來,手臂攬住了溫辭玉的手臂,從中穿過。
溫辭玉:!
溫辭玉身體控製不住前傾,卻被大魔用另外一隻手扶住,與此同時,大魔低頭含住了溫辭玉手中的酒杯,就著他的手,一飲而儘。
這期間,大魔麵具後那雙狹長漆黑的眸子一直深深望著溫辭玉。
這眼神看得溫辭玉心頭不自覺顫了顫,滋味很是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