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位,馬上夫子就開始上課了。
溫辭玉其實一進來就看到了辜行宴,但因為馬上要開課,他不好意思多看,隻匆匆瞥了一眼就坐下了。
而因為他跟辜雲璉坐在第一排,備受夫子矚目,所以溫辭玉也不能大張旗鼓地扭頭去看辜行宴,隻能乾坐著聽講。
在講課途中,溫辭玉總覺得背後似乎有一個目光在盯著他,這種感覺十分微妙。
隻是他也沒辦法回頭,隻能忍著這種微妙的感覺,直到中途休息,溫辭玉方才稍微活動了一下有些酸脹的肩頸。
一旁的辜雲璉見狀,就道:“累著了吧?你快靠一靠,歇歇。”
溫辭玉點點頭。
辜雲璉正要再同溫辭玉說點什麼,忽然有皇子驚呼道:“外麵下雪了!好大的雪!”
皇子們畢竟也都是十多歲的少年,心性活潑,立刻就呼啦一下,湧了出去。
還有幾個皇子就走過來邀辜雲璉一起出去玩,辜雲璉見狀,也心裡癢癢,隻是看著溫辭玉有點疲倦的樣子,忍住了。
溫辭玉見到辜雲璉被其他幾個皇子勸得心癢難耐的樣子,不覺淡淡一笑:“殿下若是想出去看雪,就去吧,我在這正好趴著休息一會,不必管我。”
辜雲璉想了想:“那你好好休息,我看看就回來。”
溫辭玉:“好。”
辜雲璉出去了。
一時間,偌大的國子監裡隻剩下兩個人。
溫辭玉這時意識到什麼,不自覺就悄悄朝後麵辜行宴角落裡那個位置看了一眼。
結果恰好,就對上一雙異常深邃的眸子。
他心頭微微一跳,遲疑了一下,默默起身。
辜行宴也不動,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他朝自己走過來。
溫辭玉走了過來。
來的時候,他順勢瞥了一眼旁邊皇子們掛衣服的架子,看到辜行宴那個架子空空如也,就知道辜行宴沒穿他的鶴氅。
心頭一股歉意湧上,溫辭玉走到辜行宴麵前,就輕聲說:“九殿下抱歉。”
辜行宴眸光閃了一下:“你為何向我道歉。”
溫辭玉如實道:“昨日本來打算讓下人拿新衣贈給殿下,沒想到下人拿錯了,今日我才發現這件事。是我疏忽大意沒管好下人,殿下千萬不要介意。我並沒有拿自己穿過的衣服折辱殿下的意思。”
辜行宴靜了一瞬:“這種事我怎麼會怪你。”
溫辭玉怔住。
辜行宴看著溫辭玉溫潤的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忽然淡淡笑了一下:“板栗糕很好吃,謝謝。”
溫辭玉還是第一次看到辜行宴笑的樣子,在辜行宴還是“大魔”的時候,他覺得辜行宴難以捉摸,讓他害怕。
但現在,他看著辜行宴那俊美臉上露出的淡淡笑意,心頭卻不自覺輕輕跳了一下。
覺得那種親切的熟悉感又回來了。
想著,溫辭玉輕聲道:“殿下喜歡就好,下次我再讓小廝送殿下一些。”
頓了頓,溫辭玉又道:“那件鶴氅是我穿過的舊物,殿下若是不喜歡,就扔了吧。”
辜行宴沒直接回答溫辭玉的話,隻說:“下次你可以直接把板栗糕帶到國子監,不要讓人送來了。”
溫辭玉理解:“嗯。”
一時無話。
許久,溫辭玉想起一件事,就輕聲問了一句:“西山圍獵,殿下去麼?”
辜行宴:“你要去?”
溫辭玉:“我陪太子殿下去,父親也要陪陛下。”
辜行宴沉默片刻,忽然看向溫辭玉:“我沒有好的護具和弓箭。”
溫辭玉聽到辜行宴這話,怔了一瞬,連忙就說:“我可以替殿下準備。”
他是脫口而出,說完又覺得有些微妙的不妥,就抿唇不言了。
辜行宴目光灼灼地看了溫辭玉一眼,半晌,不覺淡淡一笑:“開個玩笑。到時我會去的。”
溫辭玉有些無奈,卻也還是輕輕笑了笑:“好,我等著看殿下的英姿。”
辜行宴微怔。
但溫辭玉說完這句話,外麵便有腳步聲傳來,溫辭玉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不想讓彆人因此針對辜行宴,就先輕輕對辜行宴行了禮,走了。
辜行宴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溫辭玉已經轉身而去。
不多時,一群皇子勾肩搭背走進來,都笑嘻嘻的。
見到溫辭玉,有皇子就笑道:“辭玉,剛才太子哥哥摔角輸了,在那生氣呢,你快去哄哄他。”
溫辭玉微微一怔,無奈笑道:“我去看看。”
於是就在大家笑著的注視中,掀開擋風的門簾,走了出去。
而此時,溫辭玉並沒注意到,不遠處的角落裡有一雙望過來的眸子驟然暗沉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