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很快,小福子就知道了辜行宴說的更好的是什麼。
他收到叢雲送來的那些頂級護具和弓箭時,整個人都驚呆了。
進了馬車後,小福子不由得看了辜行宴一眼,笑眯眯地說:“殿下真厲害,如今你同丞相少爺結交得這麼好,日後倒也多了一條出路。”
辜行宴本來在看手中那把嵌著玉石的牛筋弓,伸出修長的五指靜靜撫摸著弓身,聽到小福子這話,眸色卻倏然一冷,道:“我同他結交並沒有什麼彆的原因。”
小福子心頭一凜,立馬告罪不再多說。
當辜行宴的馬車抵達皇家圍獵場的時候,許多皇子已經到了,都在互相炫耀攀比這次的圍獵用具。
不過溫辭玉還沒來。
辜行宴想想也知道,丞相要陪著皇帝,溫辭玉要陪著太子,多半就是最後到的,所以也沒怎麼意外,出來之後就自己靜靜坐在帳篷靠近門口的位置,不說話。
其他皇子早就習慣了把辜行宴當無影人,這會自然也當做沒看見他,自顧自地就聊彆的事。
倒是辜雲嗣,在人群中瞥見辜行宴身上穿的那件嶄新鶴氅,不由得生了疑心——懷疑是不是淑妃又心軟,給辜行宴做了新衣服。
想到這一層,他臉色愈發難看,就更想之後的圍獵裡讓辜行宴出個大醜了。
倒是一旁,有皇子推他,故意笑道:“雲嗣,九皇兄來了,你也不去同他打個招呼?”
辜雲嗣臉上笑意一僵,很快又恢複了從容,淡淡道:“不必了,皇兄不喜歡旁人打擾他,我們還是玩自己的吧。”
那說話的皇子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不說話了。
好在這時,又有一些大臣或是王爺的子嗣進了這帳篷,頓時,大家便勾肩搭背,氣氛熱絡了起來。
辜雲嗣倒也免去了一場尷尬,心裡卻更厭惡不遠處那神色平靜八風不動的辜行宴了。
又等了約莫半個時辰,皇帝偕丞相等重臣終於姍姍來遲。
溫辭玉則是跟在辜雲璉身旁進的帳篷。
正主一到,大家立刻便起身恭敬行禮。
辜行宴的位置就在帳篷大門口,十分偏僻,但所有進帳篷的人都能第一眼看見他。
所以,溫辭玉進來的時候,自然也第一眼就看見了辜行宴。
看到辜行宴身上穿的鶴氅,溫辭玉微微一怔,然後他就不自覺衝辜行宴淡淡笑了一笑。
他這麼一笑,如明月生輝,溫潤無比。
辜行宴本來垂著眼在行禮恭迎聖駕,見到溫辭玉這個笑意,一顆心就輕輕跳了一下,一股熱意從他胸膛中升起。
不過大庭廣眾之下,溫辭玉倒也不好多看辜行宴,看了這麼一眼,他就收回了眼。
辜行宴見溫辭玉收回眼,知道輕重,倒也立刻收回了眼。
兩人的目光相交不過極為短暫的一瞬,可他們都料不到,這一眼已經被遠處一雙陰沉的暗金色眸子儘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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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上座之後,同眾人寒暄了兩句,便宣布圍獵開始。
辜雲璉是太子,這時就捧場道:“父皇,這次圍獵,有什麼彩頭麼?”
皇帝故作一愣,接著就笑道:“既然太子提了,那確實該是有彩頭的。這樣吧,等這三日圍獵結束,就按照獵物的大小多寡評判,前三名朕都重重有賞。”
皇帝這話一出口,全都是奉承讚同之言,感慨陛下天恩浩大。
皇帝被誇讚地心頭愉悅,摸了摸胡子就道:“那一會兒郎們可要讓朕好好看看你們今日的英姿。”
說著,皇帝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太監,太監連忙就道:“陛下的弓箭都準備好了。”
皇帝一點頭,起身朝外走。
眾人紛紛隨行。
等皇帝走到馬場前,拿起了那金色的牛皮長弓,一旁的皇子們也紛紛脫下外麵的鶴氅和羽衣,拿起弓箭上馬。
辜行宴亦是如此。
而等辜行宴脫下鶴氅,戴上扳指,拿起一旁叢雲遞來的弓箭時,渾身氣勢霎時變了。
眾皇子也不覺紛紛看了過來,看到辜行宴這一身行頭時,他們都驚詫了——辜行宴這一身華麗護具和弓箭僅次於太子辜雲璉,也不知道從哪裡弄的。
接著,他們對視一眼,眸中不自覺露出幾分忌憚之色。
倒是不遠處的溫辭玉,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
皇帝自然不會注意到皇子們之間的這些小動作,此刻他身邊的丞相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太監,太監就把籠子裡裝的兩隻兔子放了出來。
皇帝拉滿長弓,抬手射出。
長箭“唰”一聲就刺中了那兔子。
皇帝滿意收弓,笑道:“兒郎們,去吧。”
立刻,無數駿馬朝著不遠處寬闊的森林疾馳而出。
辜行宴一馬當先,身後黑色披風飄舞,背影修長挺拔無比。
皇帝看到了,詫異了一下,狐疑道:“那是老幾?”
一旁的老太監看了一會,也詫異道:“稟陛下,是九殿下。”
皇帝聞言,神色頓時微妙了起來。
一旁的溫辭玉聽到皇帝和太監的對話,再看皇帝的表情,心裡咯噔一下,立刻就不動聲色地上前,輕聲笑道:“陛下,辭玉前些日子讀了您當年鹿野大戰的情形,畫了一副畫。”
皇帝果然收回神來,挑眉好奇道:“哦?畫在哪?”
溫辭玉:“辭玉帶來了,陛下若是想看,辭玉讓下人取來。”
皇帝頓時笑了:“去取,小神童的畫技自然是神乎其神。”
溫辭玉見皇帝不再糾結辜行宴的事,心裡鬆了口氣,道了一聲“是”便讓叢雲去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