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行宴先用馬燈照了一下,確認灌木叢裡沒有蛇蟲或者小型猛獸藏匿,就用匕首“唰唰唰”極為利落地掃下了一大片灌木,再用腰帶捆起來,拎到這邊。
把砍下的灌木分類,辜行宴挑出那些枝葉多的扔到一旁,主乾粗的和乾燥一些的就留下來,然後堆成一個柴堆。再取出火折子生活。
這時溫辭玉就坐在辜行宴的披風上,看著他利落地操作。
忽然,溫辭玉望著辜行宴認真生火時的俊美側臉,就默默一笑,輕聲說:“你好厲害啊。”
辜行宴生火的動作不覺一頓,卻又很快繼續了下去,聽不出什麼語氣地淡淡道:“都是小事。”
溫辭玉認真道:“能把小事都做得好的人,成就必然不會差。”
溫辭玉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正好有一團火苗落在了柴堆裡,“嘩啦”一下就燃了起來,火光通明,驟然照亮了辜行宴的麵容。
不知道是火焰的顏色還是怎麼,這時候看辜行宴的臉,總覺得有點發紅。
但溫辭玉倒是沒注意到這些細節,見到火點起來了,立刻就忍不住伸出手湊近了幾分,感受到火焰傳來舒適的溫度,他覺得渾身暖洋洋的。
隻是下一秒——
“阿嚏!阿嚏!”
寒熱交錯,溫辭玉猛地打了幾個噴嚏。
辜行宴見狀,臉色微變,立刻就走過來,伸手拉緊了一點溫辭玉身上裹的披風:“你小心著涼。”
溫辭玉一邊搖頭說沒事,一邊伸手在衣服裡摸了一番,卻沒摸到手帕。
正當溫辭玉有些窘迫之時,辜行宴那修長的手就遞到了他麵前,手中托著一張十分熟悉的手帕。
溫辭玉看到這熟悉的手帕,驟然怔住,忍不住道:“這是——”
“是你的手帕,落在那件鶴氅裡的。”
辜行宴這嗓音太平靜,卻聽得溫辭玉臉上不自覺紅了紅。
然後,溫辭玉就默默接過辜行宴手中的手帕,擦了擦鼻子,小聲道:“謝謝,讓你看笑話了。”
辜行宴垂眼淡淡說:“若不是你來找我,我今夜多半就要凍死在這樹林裡。你不必對我這麼客氣。”
溫辭玉本來還沒覺得有什麼,但聽到辜行宴這話,心裡卻不自覺猛地一抽,然後他就忍不住抬眼看向麵前的辜行宴。
還好,現在的辜行宴是活生生的。
辜行宴見到溫辭玉此刻擔憂卻又慶幸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就在溫辭玉身旁坐了下來,伸手輕輕攬住溫辭玉的肩膀:“我現在不是沒事麼?彆擔心。”
溫辭玉輕輕“嗯”了一聲,鼻子有點塞塞地悶聲說:“那些人太惡毒了。”
本來辜行宴心情還有些陰鬱,但聽到溫辭玉這句話,他怔了一下,卻莫名有點想笑。
隻是這個時候,笑實在是很不禮貌,辜行宴隻好單手握拳抵在唇邊低低咳嗽了一聲。
誰料他這麼一咳嗽溫辭玉卻誤會了,溫辭玉愣了愣,竟是立刻就伸手解開自己的披風,硬要給他分一半。
一開始辜行宴是想拒絕的,但最終他一眼瞥見溫辭玉那攤開的披風下那截穿著修身月白色錦衣的清瘦腰肢,沉默片刻,還是不動聲色地拉開了披風,鑽了進去。
辜行宴一進來,驟然帶來一股寒意,溫辭玉不自覺哆嗦了一下,但他並沒有躲的意思,反而伸出手主動握住辜行宴冰冷修長的手,上上下下給他搓了起來。
還幫他哈氣。
溫辭玉這麼主動倒是讓辜行宴有些不自在了,被溫辭玉這麼搓了一會,他忍不住就反手扣住溫辭玉的手低聲道:“彆搓了。”
溫辭玉怔愣,默默抬眼看他。
辜行宴靜了一瞬,不自覺握緊了他的手,道:“火燒起來了,一會就暖和了,你彆亂動,不然漏風。”
溫辭玉長睫輕輕動了動,乖乖道:“好。”
於是,兩人就在溫辭玉的披風裡靠在了一起。
辜行宴的一隻手本來是虛虛搭在溫辭玉的肩頭,但後來不知怎麼的,就滑到了溫辭玉腰間。
忽然,溫辭玉靠在辜行宴肩頭,低聲笑了一下道:“我們好像很久沒有這麼單獨在一起過了。”
辜行宴眸光輕輕閃了閃,看著蒼青色天幕上那稀稀落落的星子:“嗯。”
溫辭玉覺察到辜行宴莫名平靜的情緒,忍不住就抬起眼看了辜行宴一眼。
辜行宴回眸看去:“看什麼?”
溫辭玉盯著辜行宴俊美利落的側顏,出神了一會,許久,才輕聲道:“有時候總覺得時間過得好快,明明你之前比我還矮一些,現在卻比我高大多了。”
這句話不光是在說這個世界的他們,也是……在說本來世界的小玉蘭和小水蛇。
辜行宴靜了片刻,忽然淡淡笑了一下:“那是你自己不肯長,怪我麼?”
溫辭玉:……
然後溫辭玉就彆過臉去,不悅道:“我跟你說正事,你就知道取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