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行宴看著溫辭玉稍微有些難過的樣子,以為溫辭玉是舍不得溫丞相,靜了一會,他伸出手輕輕握緊了溫辭玉的手道:“我知道讓你跟我走這件事對你來說很難,我不能保證什麼太多的事。但你相信我,隻要我還活著,無論如何,我一定會讓你平安無事的。”
溫辭玉聽著辜行宴這話,薄唇抿了一下,最終他道:“你不用這麼說,跟你走我是自願的。我隻是在想為什麼世上要有那麼多無謂的爭鬥,覺得有些無力罷了。”
辜行宴聞言,沉默片刻,道:“我決定不了彆人的想法,但我可以左右我自己的想法。如果你有什麼不喜歡的事,一定要告訴我一定不會去做的。”
溫辭玉終於抬起眼:“真的?”
辜行宴頷首:“嗯。”
溫辭玉展顏淡笑:“那我隻有一個要求。”
辜行宴眸光微動:“你說。”
溫辭玉:“珍惜自己的性命,任何時候都要好好活著。”
辜行宴陡然怔住。
良久,他那狹長的眼眸竟然微微紅了一絲。
不過很快,辜行宴又斂去了自己身上流露出的那股感性情緒,低聲異常鄭重地道:“好。你說的,我一定記著。
溫辭玉笑了:“嗯。”
·
之後的日子,兩人便緊鑼密鼓又悄無聲息地謀劃起了如何順利離開皇城的事。
要離開皇城其實很簡單,但若隻是他們兩個人,必然會被追殺。
所以一定要有自己的勢力。
辜行宴考慮了一段時間,就決定豢養一隊屬於自己的私兵。
隻是,有些時候,無法確定私兵是否忠誠。萬一在關鍵時刻被私兵賣了,兩人死無葬身之地。
溫辭玉這時忖度了片刻,給辜行宴出了一個主意——讓辜行宴拿麵粉蜂蜜做成藥丸,對那些私兵說是毒藥,要定期服下解藥才可以活。
辜行宴覺得這倒是個好主意,不過又提出一個疑問。
“如果那些私兵感受不到毒藥發作,他怎麼相信那是毒藥?”
溫辭玉笑了笑:“這個簡單,第一次在飯菜他們裡下點重瀉藥,讓他們難受一陣。就信以為真了。”
“到時我們先離開皇城,等他們護送得差不多了再讓他們離開,然後用飛鴿傳書的方式,把解藥給他們。”
辜行宴:“真是好主意。”
溫辭玉微微歎了口氣:“這方法還是稍微有些不正大光明,但畢竟我們要做的事實在是風險太大,隻能用這個方法了。”
辜行宴聽到這,忽然道:“你已經夠宅心仁厚了。許多豢養暗衛和私兵的都是拿他們家人當要挾,或者乾脆從小讓他們服一種控製心神的毒藥。這種毒藥吃多了,年歲一大就會變得蠢鈍不堪,到時候就是他們成為棄子的時候。”
“棄子的下場,是極為淒慘的。”
溫辭玉聽到這,心頭忽然狠狠一跳——幻境裡的一切都是有現實映照的。
這是不是意味著辜行宴曾經也在大魔手下遭遇過類似的事?
溫辭玉:……
辜行宴說完這些,看溫辭玉神情不對,連忙道:“你放心,這些事我絕不會乾。我隻是說給你聽聽而已。”
溫辭玉終於一點點回過神來,許久,他抬手揉了揉眼睛,道:“嗯,我也沒有指責你的意思,隻是覺得那些暗衛有些太過可憐了。”
辜行宴靜了片刻:“我也知道,但以我們的能力也沒辦法做點什麼。”
溫辭玉聞言,意識到什麼,立刻就說:“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越是這樣,我們越應該珍惜自己的性命,不是麼?”
辜行宴停了一瞬,終於笑了:“嗯。”
兩人商議好了豢養私兵的章程,便由辜行宴派人出麵去購買買一些沒有親人的孤兒或是曾經被冤枉犯過事,妻離子散的罪民。
溫辭玉為此還拿出了不少自己的私房錢。
辜行宴其實途中幾次手裡都有點窘迫,加上皇帝賞賜給他的莊子一般到年底才會交租,他也不敢把時間提前,怕被有心人發現端倪,隻好硬撐。最後竟然就開始變賣府中為數不多的古董了。
而這些古董本來就不多,少了幾個就分外明顯,一下子就被溫辭玉發現了。
溫辭玉幾乎是立刻就把自己這些年來收到的各種賞賜以及壓歲錢拿了出來。
辜行宴以前都不知道溫辭玉居然這麼有錢。
不過非常時期,他也不好再要麵子,便果斷收下了溫辭玉的錢。
這一日,辜行宴記賬,算了一番居然還有盈餘,忍不住就微微感慨道:“我到底沒想到,我這輩子還有靠人吃飯的命。”
溫辭玉在一旁看了一眼那賬本,微微一笑:“這不是很好麼?”
辜行宴瀟灑擲筆,莞爾道:“不錯,現在我覺得當時我一直賴著你真是最聰明的舉動了。”
溫辭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