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以前是沒住人,度假的人一般下個月才會來。
車速放慢,當看到陽台上掛著的不僅有男士外套,還有女士的長裙和絲襪時,冉元青頓時輕嘁一聲,多半是來偷情的,他收起疑心繼續駕車往前走。
期間他抽空看了下保鏢的消息,加快了車速。
冉元青走後不久,那棟昏暗燈光的彆墅內,窗簾被掀開一角。
修長的人影立於窗前,靜靜望著已經開離的車輛。
……
保鏢去廁所放水,林津渡懷疑對方是不是也在故意對自己放水。
終歸是探索的心情更迫切一些。反正隻要不是逃跑被抓,在彆墅亂晃最多歸類為沒有禮貌。
進彆墅前,林津渡透過玻璃隱約看到一間屋子內有石雕像,猜測這裡應該是工作室。
平日彆墅隻有冉元青和保鏢,房間上鎖的可能性不大。思考的時間不過幾秒,林津渡已然三兩步上前,手壓在門把手上。
偏棕色調的門如同潘多拉的盒子,引得他去探索,林津渡稍一用力,順利打開。隻見牆上掛著幾幅畫,虛實相間的沉悶風格讓他想起了彆墅的畫。
內部還有裡間,乍一看房門緊閉。
“偉哥不知道是不是人如其名,希望他能多堅持在廁所迸發一下。”林津渡輕哼著:“再給我兩分鐘……”
還沒哼兩句,敏銳地感覺到背後傳來一陣寒意。似是從外麵帶進來的冷空氣,一個勁順著衣領往緊鑽。
“怎麼不進去看看?”一隻白到可以看到青筋的手搭上林津渡肩頭,涼颼颼的聲音和雨天十分搭配,吹得他汗毛直立。
是冉元青回來了!
林津渡肩膀肌肉下意識的顫抖愉悅到了後者,那隻大手緊了緊,重複又問了一遍。
林津渡喉頭一頓,第一反應是冉元青是從哪裡進來的?
他沒聽到門開的聲音。莫非這彆墅還有另外一條通道?
來不及多想,窒息般的沉默中,冉元青語氣發寒:“彆說兩分鐘,我再給你十分鐘。”
這麼客氣嗎?
林津渡輕聲道:“說好的十分鐘,那就是十分鐘,差一分一秒都不是十分鐘。”
“……”
冉元青大概也沒想到他能不要臉到這種程度。
從門口到裡間的距離不過七八米,林津渡不想剛開始把人得罪太狠,首先要找到靈魂上的共鳴。
然後他鳴叫道:“多麼匪夷所思的設計,我看懂了這扇門的創意來源,窄,小,就像是棺材,這是一扇棺門對嗎?”
長臂從背後伸來,冉元青直接幫他把門推開。
“聽說過一句話嗎,關門……”
不等林津渡反應,林津渡隻覺得腰被推了一把,當他一個趔趄栽進去時,冉元青說完最後兩個字:“放狗。”
大拇指和食指貼近唇瓣,一聲嘹亮的口哨吹響。
不知從哪裡真的竄出了一隻足足有半人高的狼犬,兩排尖尖的牙齒還能看到一些血絲。
這是喂生肉長大的狗,凶狠富有野性。
林津渡和狗被關在了室內。
伴隨鎖頭無情的轉動,冉元青真的就從外麵鎖上了門。
不怕搞死人嗎?
狹窄的裡室內,林津渡望著衝過來的狗,沒有吼叫,沒有躲避,第一反應是拿出手機。
“我這邊沒什麼事。”
他和虞諱還一直保持在通話狀態。
雨天狗的狂吠更加駭人,偏林津渡聲線平穩,不見一絲顫抖。
至少比當初差點被車撞要平靜太多。
“確定嗎?”
原本林津渡隻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不抱什麼期望。畢竟這麼長時間,虞諱總不可能一直關注著這裡。
沒想到對方第一時間給出回應。
“絕對確定,”林津渡跳坐在台子上,笑眯眯道,“狗怕我才對。”
因為係統比狗還狗。
冉元青有可能下一秒就推門進來,他隨便說了兩句後,匆匆掛了電話。
“放狗這種事都能做出來,卻沒收電子設備……”
林津渡可不覺得冉元青會尊重他的隱私權,擔心是在釣魚執法,以防萬一,他提前整理清空了一下手機。
大概過去半分鐘,門才再度打開。
裡麵的情形和冉元青想得恰恰相反,沒有人瑟瑟發抖,也沒有血肉模糊。
工作間的光傾瀉入裡室,青年坐在窗台上,露出半截線條流暢的小腿。
狼犬在距離不遠的地方正站起來,叫喊竟然沒有一開始那麼凶惡。
林津渡說:“地上滑,它jiojio滑,摔倒了。”
見鬼的解釋。
“……其實是剛有閃電,照在石雕上,狗被嚇到才摔的。”
實際和閃電也沒關係。
和係統有關。
【當時我上去邦邦兩拳,給它乾翻了。】
那十來歲孩子的力氣,在林津渡完成任務三後,又得到了一次質的變遷。
憑借這點體力,要打贏一隻大狗是不可能的。不過一隻聰明的狼犬,在被空氣襲擊了兩次之後,也不敢再輕易近身。
林津渡歎氣:“哥哥真壞,把我和狗關在一起,萬一我獸性大發怎麼辦?”
“……”你是不是搞錯主語了。
冉元青仔細審視著這張精致絕倫的臉蛋,把手伸過去:“下來,彆被雷劈了。”
林津渡沒有握住他的手,而是按了下手臂,借力跳下來。
冉元青一拍手,那狗跑去到他身邊。
“會叫的狗不咬人,剛逗你玩的。”
“如果它咬了呢?”
冉元青微笑道:“這是保鏢偷偷養的狗,我會替他賠錢的。”
好家夥。
責任推得是一乾二淨。
冉元青在說謊,這隻狼犬會咬人。
隻是它才吃過飽飯,不會把人咬死,最多咬傷而已。
林津渡心裡跟明鏡似的。這是想以血的代價,給自己一個下馬威,說不定最後還會再來一個病床前無微不至的照顧。
冉元青忽然問:“知道市美術館的門票值多少嗎?”
林津渡當著他的麵查詢:“三層以下二百,三層之上一般不對外開放。”
“三層以上是私人展覽,今天你參觀了我的私人工作室,是不是也要付門票費?”
林津渡表示同意,主動和他加了好友,在要轉賬二百時,被冉元青阻止。
“私人藝術是無價的。”
冉元青靠近他,視線上下一掃,“你的身材也是無價的。完美的黃金比例,做人體模特剛剛好。”
一邊說著,他隨手拿起櫃子上的筆,似乎已經在用眼神一件件扒光林津渡的衣服。
“人體模特的第一步,應該不用我教你。”
外麵的保鏢此刻也關上了門。
冉元青打了個響指。
狗仗人勢,狼犬膽子重新變大,圍著林津渡轉圈,暴露在外的牙齒仿佛時刻準備和美好的肉|體來一次親密接觸。
冉元青狀似不經意問:“虞熠之為什麼會突然送你來?”
說話間筆杆從林津渡的下巴一路滑倒喉結,“很脆弱也很迷人的地方。”
狼犬目露凶光。
林津渡神色如常,稍稍撤步,成功拉開些距離後,他開始邊走邊解第一粒扣子:“彆急,不是要先交門票費?”
精致的鎖骨足夠讓任何心誌堅定的人流連忘返。
解到第二粒紐扣時,林津渡的嘴角緩緩上揚,手指也勾了勾。
冉元青順勢靠近半步,狼犬自然而然地落到了他身後。
“你平時在虞熠之那裡,也和他這麼玩?”
林津渡笑得更妖冶了。
他眼中閃過一抹懷念:“是玩得有些野。”
冉元青嘴角一勾:“下不了床那種?”
林津渡靦腆低頭,小聲嗯了下。
就在冉元青不斷靠近時,係統瞅準機會,用力一捏他身後的狼犬尾巴。
【敢放狗咬人,咬不死你個狗男人!】
“汪嗷——”本來就蠢蠢欲動的狼犬,受驚後一口咬在冉元青包裹緊密的翹臀上。
外麵雷電閃爍,照在冉元青煞白的臉上。
高級定製的褲子瞬間多出一個狗啃的印子,殷紅色的血跡正從裡麵滲出。
“啊…”
他反射性地低吼被閃電壓下去了一半。
“元青哥~~”林津渡帶著顫音捂嘴,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樣子,“你這,這……”
這可怎麼下得了床啊!
外麵,保鏢聽到雇主的尖叫,第一時間衝了進來。
冉元青疼得倒吸冷氣,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不知道是該捂住屁股還是不該捂,最後勉強憋出三個字:“去、醫、院。”
“等等。”他叫住了要去開車的保鏢。
冉元青咬牙:“我自己去。”
他好麵子,不可能讓林津渡旁觀全部治療過程,也不可能把對方單獨留在彆墅。
現在再叫幾個保鏢來,又太耽誤時間。
保鏢還在遲疑,另外一道聲音傳入冉元青的耳朵。
“喂,有人被狗咬了,急需一輛救護車,這裡是……”
冉元青不能大幅度動作,無法阻止。
“你乾什麼?”保鏢眼疾手快,就要打掉林津渡的手機,可惜還是慢了半拍。
林津渡已經報完地址,看上去比在場任何一個人,包括那條狗還焦急。
他指著冉元青:“這都成扁平股了,怎麼開車?”
保鏢被問住。
林津渡:“尤其現在還是雨天,隻有救護車速度快安全些,最重要的是,元青哥可以趴在擔架上。”
救護車確實來得很快,不到二十分鐘就來了。
以西山的地理位置來說,已經算是神速。
礙於西山傳言,急救人員以為是很慘烈的事故,到了後發現每個人看上去都是好的。
“傷者呢?”
林津渡:“彆光看前麵啊。”
一番折騰,冉元青趴在擔架上。
眼看人被抬上車,林津渡一跺腳:“這都叫什麼事?”
看起來他是真的很無奈煩躁。
保鏢壓下疑心。
林津渡煩躁的點在於因為人是趴在擔架上,著實看不出冉元青的表情,這讓他的爽點少了一半。
林津渡對此十分遺憾,“來吧,我們一起目送他。”
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