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走後,係統沒有再揮舞它的小粉拳,狼犬一個晚上異常安靜。
這給人一種錯覺,法事真的起了效果。
因為十二個小時不能吃喝,冉元青也暫時消停下來。
大家都安靜如雞,這一晚,林津渡過得格外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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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冉元青要出門,和林津渡查到的信息一致,是要去虞熠之的公司作參觀。
出門前他打給了王天明等人,囑咐他們準時進組。
“我能去嗎?”林津渡問。
正在換鞋的冉元青倏地眯眼:“想去見虞熠之?”
林津渡撇嘴:“他當初莫名其妙把我賤賣了,我一直想問問原因。”
“……”
五百萬,還賤賣?
真賤呐。
“順便打聽下趙黎他的情況,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
冉元青打斷:“因你尾椎骨骨裂,住院嗎?”
林津渡喉頭一動:“真裂了?”
他還以為趙黎的措辭有誇張的成分。
林津渡再次辯解和自己無關。
“這話以後有機會你可以給趙黎說,”冉元青笑得如沐春風,“朋友圈裡,他快要問候到你祖宗十八代。”
林津渡沒有趙黎的好友,但他打開手機,看到了不久前黃毛發過來十幾個牛逼的表情包。
“……”
冉元青:“走吧。”
林津渡疑惑地嗯了聲。
“不是要去公司?給你一分鐘收拾。”
他答應地過於爽快,林津渡原本準備好的措辭都沒用上。
冉元青選擇帶林津渡自有他的私心。
現在圈子裡有不少難聽的說法,說他被狗……冉元青閉了閉眼,竭力抑製著怒火。
而且他知道這件事的途徑也很有趣。
一位在南極旅行的朋友轉發聊天記錄,不小心錯手轉給了他,儘管撤回地極快,冉元青還是提煉到了中心內容。
除了虞熠之,他想不出還會有誰會造這種黃謠。
虞熠之不是最怕他那個大哥?把林津渡帶去公司,如果虞諱也在場,虞熠之的表情想必會很精彩。
那天在遊艇拍賣會上,虞熠之可是信誓旦旦說著林津渡是他助理。
照舊是保鏢負責開車。
急刹車事件後,保鏢今天開得很小心,一路平安抵達目的地。
駛進地下車庫前,林津渡瞧見一幢相當氣派的建築,在黃金地段拔地而起,至少有四五十層高。
這還是他一次見到虞氏旗下的公司,切實感受到了大廈的壯觀。
車停好後,已經有員工等在前方刷卡,眾人隨她直接從地下車庫的電梯上去。
地庫中,其實還有一輛黑色轎車在他們之前趕到,但車上的人卻沒有立刻下來。
虞諱看到了林津渡匆匆上電梯的身影,片刻後,收回視線:“都安排好了嗎?”
助理點頭:“很快會以公司的名義,組織一次項目組的團建參觀活動,預計用時兩天一夜。”
他把團建活動的策劃遞過去:“到時候自然有辦法收集到王天明的毛發。”
助理私下為自己的機智點了一個讚,居然能想出這麼絕妙的主意,隻需要花點錢,絕對不會引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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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直上,電梯到達四十三層。
林津渡感歎不愧是小說,現實世界想蓋三十層以上的純商業大廈都很難獲批。這一層儘頭是間特意收拾出來的辦公間,此時不但虞熠之,項目組的其他成員也全部都到了。
隔著巨大的玻璃窗,林津渡看到了王天明。
比起網上搜索到的介紹圖片,他本人要更瘦一點,顴骨突出,眼睛很……說得好聽點叫藝術家的空靈,更近一步可以上升到無神的空洞。
王天明的業務能力不用懷疑,正用電腦給虞熠之展示連夜設計的草圖。
“兩種方案,一種以人為模型,一種可以采用神話動物類的,具體要等我進一步了解貴公司的企業文化……”
這種事情原本用不著虞熠之親自盯全程,他站在王天明身後,兩人距離很近。
虞熠之餘光留意著年輕畫師麵上是否有心虛的神色。
王天明麵色不變,一板一眼介紹著,握著鼠標的手指卻在微微發緊。
“您更傾向於哪一種?”
王天明側過臉望去,正巧虞熠之扶著轉椅,在俯身前觀,兩人的距離一時拉得很近。
機會!
門口的林津渡平時那雙小白兔一樣清澈的眼睛,此刻有了老鷹的銳利。
“賤人!”隻聽他大叫一聲。
旁邊的冉元青和保鏢震耳欲聾。
不知道是不是冉元青的錯覺,走廊回音的震動甚至讓他的傷口都隱隱作疼,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林津渡已經衝進去了。
“竟敢跟我搶男人!”
林津渡左手拽住王天明的衣領,右手薅他頭發,標準扯頭花式的打架方式。
“我說怎麼就突然不要我了,合著是你在背後勾引!”
林津渡很體貼地沒有指名道姓,不過其他人依稀猜出了什麼。
臥槽,好一出狗血大戲!
同時間,係統40也在不停攛掇:
【打得好。】
【我打狗屁,我主打狗屁玩意兒,這才是天命所在!】
打到興頭上,林津渡罵到了興頭上:“對著鏡子照照幾斤幾兩瘦得跟竹竿似的也敢跟我搶男人……”
活脫脫一個噴子。
所有人都在關注他罵人內容的時候,林津渡看似毫無章法的打鬥中,實際卻很有目的性。
王天明瘦高個,人有點虛,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冉元青最先反應過來,出聲道:“快把人拉開。”
虞熠之離得最近,看似伸手要拉人,腳步卻在後移,最後是兩名項目組的其他人員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林津渡給拉開。
職工都嚇了一跳,看著挺清瘦的,勁居然這麼大?而且人都拉開了,手還在王天明的頭上薅著。
“你誰啊?”
“什麼勾引不勾引的?我們今天是受邀前來。”
有人皺眉解釋了一句。
林津渡愣了愣,掃了眼周圍,終於後知後覺地明悟,遲疑道:“今天,才來的?”
王天明頭發跟雞窩一樣,臉青紫了一塊,他看著林津渡,胸口劇烈起伏,氣得說不出話。
至於林津渡,剛剛撲過去的時候動作幅度太大,現在整個人衣衫不整。
冉元青本來想罵人,奈何場合不對。
虞熠之拿出總裁的風範,冷聲警告周圍人:“剛剛的事,一個字都不許說出去。”
他本來就嚴重懷疑王天明玩燈下黑,林津渡最後那幾拳打得他心裡倍兒爽。
隨後虞熠之斥責地看向冉元青,仿佛一切都是對方的錯:“你帶他來乾什麼?”
林津渡還在罵罵咧咧,冉元青低聲喝道:“鬨夠了沒有?”
林津渡撇了撇嘴。
他打得太儘興了,揮拳時不小心撞到了哪裡,現在感覺鼻腔有些溫熱。
下一秒,流鼻血了。
“洗手間在哪裡?”
領他上來的小姐姐呆呆指了個方向。
林津渡走出門,沒走兩步,腳步一頓。
走廊不遠處站著另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清雋疏朗,乾淨整潔,和他現在的狀態形成鮮明的對比。
辦公室內亂得一團糟,沒有人注意到虞諱的到來,他本人也沒有進去。
助理看到滿臉血的林津渡,第一次失語。
用紙巾捂住鼻子,林津渡遞過去一撮頭發:“王天明的毛,拿好了。”
虞諱之前說要搞樣本檢測,今天就是個絕佳時機。
“……”
剛剛還為機智點讚的助理,陷入了深深的自卑。
當自己還在為怎麼得到一根頭發發愁的時候,林津渡已經弄來了一撮。不但數量多零成本,還帶毛囊,這質量,做DNA檢測都夠了。
助理徹底對林津渡改觀了。
林津渡止鼻血的時候,臉上忽然傳來酥麻感,他猛一抬頭,虞諱站在他麵前,正在用西裝的裝飾手帕幫忙抹去臉頰上的血漬。
絲質的,觸感清涼,想也知道這帕子不便宜。
同樣是高個子,清瘦,但虞諱低頭時帶來的壓迫感比王天明不知強幾百倍。
林津渡第一反應是回頭,發現沒人跟出來。
“不能在這裡……”
說著他一把拽住虞諱的袖子,把人拉進了旁邊的衛生間。
四十層以上平日很少有人來,衛生間內空無一人,林津渡無奈看向虞諱:“怎麼能不分場合地抹臉,萬一被人發現我們很熟,豈不是前功儘棄?”
跟著進來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