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元青的違法絕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江舟失蹤不過兩年，對於那些犯罪事實真的完全不知情嗎？
就怕不但知情，還提供過幫助。
虞諱輕聲道：“熠之突然開竅懷疑冉元青，江舟又剛好在他被抓後出現，你說冉元青會作何感想？”
“你說……冉元青會不會想，是有人暴露了他暗藏違禁品的事情？”
虞諱不常笑，說這句話的時候，唇邊卻一直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林津渡吞咽了下口水。
那樣一個多疑謹慎的性格，說不定真的會懷疑到江舟頭上。
偏偏虞諱又在這時讓管家透露出家裡同意江舟和虞熠之在一起的事情，仿佛白月光做了什麼有功之事。
林津渡：“脫粉回踩，超恐怖的。”
何況是男二這個大粉，更為極端的事情，或許都能想辦法做出來。
“如果他沒做什麼非法的事，就沒有什麼恐怖。”
“林津渡。” 虞諱頓了下，冷不丁叫了他的名字，“我也不是善類，這不過是最低層次的借刀殺人。”
外人說他弱骨蛇心，並非惡意中傷。
窗外樹木簌簌作響，每一條縫隙都充滿了陰暗。
“說這些，隻是讓你更了解我一些。”
虞諱結束了話題：“起風了，早點回房休息。”
林津渡半開玩笑說：“不是說要更了解？”
他還以為要來個深夜促膝長談。
虞諱：“紙上談兵意義不大，具體案例具體分析。”
“……”
回房後，林津渡才回複管家。
【林津渡】：我說，你會信嗎？
【管家】：吞下這個（馬卡龍.jpg）
林津渡回了一個“啊”的張大嘴巴表情包。
【管家】：現在信了，你說。
【林津渡】：我們對江舟的人品存疑。
足足隔了一分鐘，管家才回複：【具體疑點是什麼？】
林津渡莫名想起虞諱那句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他壓下奇特的感覺，敲字。
【林津渡】：以渡為鑒，可以明綠茶。
【管家】：……
【林津渡】：反正以後不管他做了什麼，你先想想如果是我會怎麼做，相信自有評判。
疑人偷斧，隻要存有懷疑，再去看待對方，那都是抱著挑刺的眼光。
這種判定其實絕不公平。
“不過和我有什麼關係。”林津渡把手機扔去一邊。
他不至於無聊到去給江舟創造一個公平公正的環境。
林津渡又給虞諱發消息：[在嗎？]
一牆之隔的虞諱。
-在。
林津渡轉發了和管家的聊天截圖。
【林津渡】：一旦管家堅定站在我們這邊，他的枕邊風，絕對能幫助虞熠之進一步清醒。
【虞諱】：不要亂用詞。
劇情補充顯示江舟和心理醫生早有勾結，林津渡順勢提起心理醫生的事情：[59s語音]。
虞諱表示已經讓人去查，和滿月組合聚餐時，他走到遠處接的電話，就是在聽彙報：[59s語音]。
林津渡強調了問題的重要性，如果陸醫生有歹念，是後來受人收買，還是早有壞心。
[28s語音]、[59s語音]、[59s語音]。
在轟炸了彼此數分鐘後，虞諱深夜敲響了林津渡房門。
“有什麼話不能當麵談呢？”虞諱輕輕歎了口氣。
這一夜終究還是促膝長談。
·
一聊就到了天邊初明。
中途話題跑偏了幾次，似乎比起陸醫生，虞諱對自己的過往更上心。林津渡正要結束陪聊補覺，手機忽然響了，拿起來一看是虞熠之打來的。
“喂。”
那邊過了幾秒才說話，虞熠之問：“在乾什麼？”
“和你哥嘮嗑。”林津渡誠實回應。
“……”
虞熠之打電話來是想為昨天的事情道歉，無論如何，江舟溺水差點牽連林津渡是事實。當聽到他和虞諱在一起，虞熠之愣了下，又確認了一遍。
林津渡抱著坐墊盤腿坐在地毯上，“他弟弟的朋友坑了我，他收留我給些補償難道不對？”
“而且彆忘了我也無家可歸好嗎？”
這種理直氣壯，和虞諱每次讓虞熠之主動解釋時一模一樣。
對麵的虞諱嘴角牽了牽，沒有吭聲。
虞熠之沉默了一下，大概是找不到反駁的借口。
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九點，在福仙居吃飯，我請客，有時間嗎？”
剛好沒吃早飯，林津渡說了句我有，然後看向虞諱。
後者點頭。
林津渡緊急給手機補了個電，然後去洗漱，出來時發現虞諱竟然還在他房間。
虞諱正在盯著上次店長送得永生花擺件看。
林津渡見狀說：“喜歡的話放你那也行。”
虞諱提出以物換物。
知道他這種性格，肯定不愛占人便宜，林津渡想也不想同意了。
三分鐘後，林津渡看著桌上一米長左右的紅珊瑚擺件，額頭上就差緩緩浮現出一個問號。
“這……”他蹙眉：“太貴重了吧。”
虞諱：“一萬二。”
林津渡詫異，沒有想到如此精妙絕倫的藝術品竟這麼便宜。
一直到上車，他好奇搜了下，發現這個係列的天然珊瑚擺件，是每克一萬二。
“……”過分了。
他們提前了十分鐘到，去的時候虞熠之已經坐在那裡。
福仙居消費高，在全國都很有知名度，林津渡看到了放在櫃台上裝飾的擺件，下意識想起了早上的紅珊瑚。
虞諱從來不會遲到，虞熠之算準了大致時間，提前點菜。
服務生端著一道道精致的餐點上桌，從小籠包到螃蟹薄餅，搭配燕窩粥，一看就很有食欲。
還算男主有點良心。
林津渡迫不及待拿起筷子，正要往嘴裡塞個小籠包。
對麵，虞熠之忽然開口說：“我和江舟是在福利院做義工時認識的。”
林津渡手一頓，意識到這竟然又是一場坦白局。
普天同慶，男主他長嘴了。
……如果不是非要挑在人吃飯的時候坦白就更好了。
虞熠之絕非一個完美的男主人設，但守諾。既然說過儘量以誠相待，江舟又突然出現，他認為有必要解釋一下。
可惜萬事開頭難，說了一句後，遲遲沒了下文。
林津渡提議：“不然我們玩真心話大冒險？”
虞熠之眉梢一揚，恢複了日常的張揚，“三個人玩大冒險？”
林津渡不覺得人少：“上次還玩過四個人的，四舍五入，人數一樣。”
虞熠之捕捉到關鍵詞：“上次？”
林津渡小心地咬了口小籠包，湯汁鮮美，仿佛靈魂得到了升華。
他含糊不清地說是和黃毛趙黎他們偶遇，一起玩的。
滿月組合是趙黎旗下推出的藝人，林津渡同他有過交集不奇怪。
虞熠之：“趙黎他輸過嗎？”
“當然。”
虞熠之抿了抿嘴：“那他都說了些什麼？”
林津渡有問必答：“說江舟是為救你跳海的。”
“……”
時間像是過去了漫長的一世紀，虞熠之按住眉心：“所以你們早就知道小舟的事情？”
林津渡：“沒多早，隻知道億點點。”
說多不多，就清楚白月光的“死因”，說少不少，至少白月光不是好人還沒幾個人知情。
一句話徹底讓虞熠之愣住了。
說什麼來什麼，江舟打來電話。
安靜的包廂內，林津渡可以聽到一些電話那頭的內容，江舟狀似不經意提起虞諱懷疑他身份的事情，希望虞熠之不要因為這件事和兄長爭執。
大概是林津渡耳朵豎得過於明顯，虞熠之起身去外麵接。
林津渡放下筷子：“他居然在茶我們。”
“我才無憑無據說懷疑陸醫生，如果你再公然表達對江舟的不滿，怕是會引起隔閡。”
這段時間男主的經曆過於波折。被下毒，被王嬸背叛，主動承認性向，再到如今江舟回來……這種時候，最容易逆反。
林津渡停了一下，繼續說：“親戚朋友間，有時候是多說多錯，多做多錯。”
男主如果硬要不知好歹，和虞諱鬨翻了那是他咎由自取，但為了一個江舟，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我知道。”虞諱給他夾了最後一個小籠包，淡淡表示：“所以我讓爸媽回來了。”
林津渡啊了一聲。
“必要時候，我會告知長輩一切，讓他們說，他們做，他們去提起棍棒。”
“……”臥槽，你可真是個大孝子。
恰好虞熠之接完電話，他繼續坦白：“哥，其實我和小舟以前……”
“不重要。”
虞諱看著他，語氣格外溫和：“我無條件站你。”
如此堅定的支持，如此不問緣由的站隊。一瞬間，虞熠之眼眶紅得比和江舟重逢時還厲害。
“哥——”
他渾身一顫，眼淚都差點掉下來。
虞諱淡定：“我在。”
虞熠之：“哥！”
林津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