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冰涼的淚水在手背暈開。
握著手腕的手指在顫抖,趙黎望著江舟瀕臨絕望的眼神,沉默良久。
終究他沒有辦法拒絕,點了點頭說:“好。”
……
【他選錯過一次,不知道這一次會如何。】
除非必要劇情和有關自己,林津渡很少聽係統主動開口談論他人的事情。
“原著中趙黎的下場如何?”
【江舟說服他買了西山彆墅給練習生做宿舍,結果不少練習生私下和冉元青走得很近,參與洗錢吸食違禁品。】
【其中一個練習生設計和他上床,事後被反告迷-奸。】
【趙黎最後受到的牽連不少,事業毀了大半。】
林津渡沒有料到這次係統給得如此具體。
“那原著男主的結局……”
係統:【目前隻補充了男三的。】
林津渡收回視線:“可惜了,趙黎似乎依舊選擇站隊白月光。”
【我和他以前見過一麵。】
【想讓他改變主意不難,救不救看我心情。】
更多的係統沒有細說,這時大廳內的燈光不再交替閃爍,氛圍從熱烈變得沉穩。
眾人朝更裡麵的場地走去。
虞熠之今天穿著一身很耀眼的銀色西裝,英俊的麵容讓他顯得極富魅力。他首先感謝父母來賓,隨後親手注入香檳塔,又切了蛋糕。
樂隊演奏,晚宴宣告了正式開始。
蘇嬙挽著虞正初的胳膊,淺笑著同來賓打招呼。虞熠之跟在他們身邊,和一些老一輩握手說話。
林津渡發現虞諱是真的不在乎彆人說什麼兄弟不和的閒話,本來這時候他也應該過去陪著,但虞諱僅僅挑了一處閒坐下。
約莫一刻鐘,他起身:“走吧。”
林津渡:“嗯?”
虞諱:“今晚沒有舞會,稍後他們會乘船去對麵的拍賣專場,我們先過去。”
助理跟著一並上。
名流無數,江舟站在中外圍,預想中的很多場麵都沒有出現。除了少部分人,觥籌交錯間大家隻把他當滿月組合裡的一員。
看到林津渡和虞諱差不多並肩走出去時,他眼神暗了暗。
……
夜晚水上乘船是一種享受。
對岸看著很近,但是過去也還需要一段時間。
“寶石拍賣的專場,”虞諱拿出一份名錄,“今天來賓裡有一些是收藏家。”
赴宴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參加拍賣。
林津渡看著眼花繚亂的拍品,考慮事後帶走的安全問題:“一人請幾個保鏢,組合起來就是一支武裝部隊。”
虞諱笑道:“拍賣公司會負責後續工作。”
沒過多久,其他賓客也坐船過來。拍賣場地雖不如莊園內部奢華,但勝在夠大,眾人各自在拍賣席位找地方坐下,助理坐在林津渡旁邊。
專業的拍賣師上台,開始說著千篇一律的開場白。林津渡瞥了眼四周,這裡的監控比彆墅周圍還要密集。
第一件拍品就很有分量,是具有非凡飽和度的藍寶石,鑲嵌在一條鳳凰項鏈上。
周圍叫價不停。
助理:“有看中的嗎?”
林津渡眨眼:我看拍賣會從來不帶嘴。
助理:俺也一樣。
不然咱倆怎麼會選擇坐一起。
兩人用口型無聲笑著:桀桀桀……
虞諱就坐林津渡右手邊,看過來一眼,助理連忙結束暗語,低聲道:“我已經讓人盯著趙黎那邊。”
未雨綢繆,以防對方在江舟的唆使下乾出什麼蠢事。
隨著一件又一件拍品有了得主,快到一枚粉鑽時,不少人都提起感興趣的目光。
很多名貴的鑽石都會被賦予故事,這枚也不例外,拍賣師介紹完規格,說起粉紅之星背後悲傷的愛情虐戀。
林津渡壓根沒聽故事,隻為鑽石發聲:“真美。”
虞諱捕捉到細微的感歎,胳膊動了下,正要舉拍賣牌。
林津渡:“我要有這麼大一個鑽,我就天天戴額頭上,cos一郎神。”
助理:“搞個半永久嗎?我聽說真有人把鑽石嵌在眉心。”
虞諱默默放下了手。
七排。
沒有人不會為這枚水滴型的超豪華粉鑽動心。
江舟聽著那些層出不窮的叫價,在這裡,錢仿佛隻是一個數字。
他輕聲道:“我從來沒有一次這麼真切的感受到,我和你們間隔著一條巨大的鴻溝。”
趙黎看了他片刻,舉牌:“四千一百萬。”
“趙黎哥……”
“沒有什麼鴻溝,”趙黎緩緩道出一句話:“我隻聽說過所愛隔山海,山海亦可平。”
江舟大為感動。
場上轉眼已經叫到了四千五百萬,趙黎還在加價。
江舟抓了抓他的胳膊:“不然算了。”
趙黎堅持:“我說過我會幫你。”
最終他以五千多萬拿下了這枚粉鑽。
趙黎隨意把牌子扔到一邊,那種豪門矜貴的氣質第一次表露無遺。
“等付款驗收的手續辦完,我就讓人把粉鑽拿去給林津渡。”
江舟正感動欣喜著,聞言差點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以為聽錯,過了好一會兒才撐著僵硬的笑容問:“拿給……林津渡?”
趙黎頷首。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林津渡這人我還是有些了解的,收了東西,就不好意思再給你使絆子。”
江舟藏在名冊下的手指都快要戳破掌心,“如果沒用呢?”
“加錢,我就不信再送件重禮,他還不願意。”
趙黎口中的重禮,絕對足以幫助一個人實現階級。
自己才說過感覺和有錢人是兩個世界的人,對方居然想把錢砸給彆人?
江舟望著言辭懇切的趙黎,掌心滲出淡淡的血跡。
他真想用名冊砸爛這狗男人的嘴臉!
被派來悄悄盯著兩人的保鏢很震撼,這是什麼神邏輯?
助理收到保鏢的消息後,表情同樣精彩,他迫不及待實現分享。
林津渡:“臥槽。”
助理第一次附和他的粗話:“是夠臥槽的。”
虞諱倒是很淡定:“趙黎是個商人,這筆錢隻是借著江舟的名號送給你,想要一舉多得。”
林津渡眨眼求解。
虞諱:“我們揭穿了冉元青,趙黎得以避開買走違禁品,這本來就是一個天大的人情。”
“一方麵確如他所說,收了禮物不好太難為江舟,另一方麵他也還了人情,同時維護了和我的關係。虞氏旗下需要代言人的項目不少。”
說句不好聽的,哪怕一個億,以滿月組合現在的熱度,如果能捆綁虞氏做營銷,隨便都能掙回來。
林津渡聽完笑了,白月光可想不到這麼多層原因。
他問助理:“江舟現在是什麼表情?”
助理佯裝撿東西,迅速朝後瞥了一眼:“我感覺他想要衝上去撓花趙黎的臉。”
“……”能理解。
還是那句話,沒事彆草不慕榮利的人設。
林津渡切身做到了這一點,拍賣結束後,趙黎過來說過兩天有個小禮物要請他笑納時,林津渡笑得比花還漂亮。
趙黎險些被他晃到。
林津渡:“我先笑一下,之後來納。”
虞諱提醒林津渡:“彆想用在臉上。”
趙黎聞言說:“放心,等見到這件物品時就會發現,不可能戴到臉上的。”
他稍微提了一嘴:“不過可以戴手上。”
虞諱忽然笑了笑:“哦?”
不達眼底的笑容讓趙黎麵色微變,如果林津渡和虞諱確實有些關係的猜想為真,一顆戴在手上的鑽石,這就不是在送禮,而是送自己的命。
他立刻改口道:“還是戴臉上吧。”
林津渡:“……”
他頓了一下,朝趙黎身後望去:“江舟呢?”
趙黎神情頓時複雜起來,這些人早就知道江舟回來,卻不通知……好吧,仔細回憶一下,好像林津渡曾有意向告知自己,可惜當時被手頭其他事情打斷。
“他去衛生間了。”
林津渡:“我猜他是去洗手。”
趙黎不解。
林津渡聳聳肩後轉身準備上船,哪怕沒有親眼看到,他也能想象到江舟指甲死死戳著掌心的畫麵。畢竟如果摳得不是掌心,他怕是會控製不住要對趙黎動粗。
眾人坐船返回。
上船後,林津渡看到滿月組合,對正在上樓梯的虞諱說:“我等會兒過去。”
有專人在清點人數。最後幾人終於登船,江舟是其中之一,他用冷水衝了下被抓破的掌心。
比較有身份的賓客都坐在第一層,可以更好地俯瞰夜景。當看到林津渡坐在一層的犄角旮旯時,他心中冷嗤一聲,看來林津渡在虞諱心目中的地位,沒有他想象的那般重要。
先前的拍賣會,也不見虞諱買下什麼東西送給對方。
小十五激動:“正品來了。”
林津渡:“你還可以再大點聲。”
小十五尷尬地撓撓頭。
江舟卻是友好地笑了笑,走過來用一種很自然的語氣問:“怎麼不上去?”
林津渡:“高處不勝寒。”
江舟誇讚:“你真幽默。一層高度,跳下去都砸不出幾朵浪花。”
林津渡正要說話的時候,樓梯上傳來很明顯的高跟鞋噠噠聲。
蘇嬙下來,環視一圈後,朝這邊走來。
“呃……”
開口前她的視線先掃了一圈。
林津渡舉手:“伯母,我在這。”
蘇嬙笑笑說:“你不說我也能看出來,這裡就屬你最……”
她及時禮貌收聲,旁邊滿月組合卻異口同聲接道:“鶴立雞群。”
“……”
“是雞是鶴無所謂,”小十五起了個頭,“我們合起來就是——”
林津渡加入,和眾人一並說:“全家桶。”
蘇嬙被逗樂了,想了想說:“下周一公司旗下有商場開業,正好需要演出,有興趣嗎?”
滿月組合自然不會拒絕。
他們沒資格接私活,不過來自虞家的邀請,趙黎絕對不會反對。
江舟全程像個局外人,被歸為其中一隻“雞”,眼睜睜看著蘇嬙帶著林津渡上去,忍不住開口:“伯母……”
蘇嬙看向他。
江舟:“我不是這個組合的成員。”
正想說自己是虞熠之的朋友,蘇嬙投去鼓勵的眼神:“再努力一下,一定可以進的。”
這是又把他放在後備役一欄。
江舟不好再多說,因為蘇嬙朝樓梯走的時候,已經開始和林津渡談話:“我今天看到趙家的孩子,他說這個組合能出道,小諱也出力了。”
她搖頭:“果然是友寶男,選人出道,都想要一比一複製朋友的臉。”
江舟整個人愣住。
什麼時候林津渡成了原版?
而林津渡聽到友寶男這個詞,愣了一瞬。
蘇嬙:“委屈你了。又是縫衣服,又是哄睡覺……”
“咳咳……”林津渡被空氣嗆到:“您知道了?”
蘇嬙咬牙:“聽伯母的,下次他們再提出無理要求,提起棍棒打都行。律師我給你找,諒解書我給你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