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白乘風沒有讀懂這個眼神,“有什麼儀式最好儘快搞,隻有一次機會。”
“……行,”林津渡應下:“我回去準備點東西。”
白乘風心虛說:“那快點,久了我兜不住。”
林津渡點頭,轉身路過樓梯拐角,挑眉提醒滿臉一言難儘的助理離開。
一路走回車裡,在虞諱的注視下,他流利地按下幾個數字。
“歪,幺幺零嗎?我舉報,望熙路這邊有壞人……”
“大概多少人……嗯,一個團的量吧。”
“沒開玩笑,真是好大一個團夥呐。”
掛斷電話後,林津渡偏頭認真說:“不用去組建白乘風受害者聯盟了。”
虞諱從舉報內容中聽出一些東西,“裡麵有個犯罪團夥?”
“他們來自不同地區,不同地點,歡聚於此,共慶監獄。”
林津渡說完感慨:“白乘風這廝是會計出生吧。”
有借必有貸,借貸必相等,一個守恒定律被他玩得明明白白。
助理:“反正白乘風完了。”
等警察一來,被抓的人絕對會以為是他舉報的。
林津渡眯了眯眼:“他不怕得罪人。”
其中有一個花臂,林津渡有幾分印象,那天就是這人把曾白乘風從賭場拖出來。想來這些都是他的債主,白乘風以還債為由騙這些人過來,事成後隱姓埋名換個城市生活就好。
大概對方此刻還幻想身上的臟東西被轉移,能夠財運亨通,前途一片光明。
“不過……這些人私下都知道彼此做過什麼勾當,屆時為了減輕罪責,怕是會來個爭相出賣。”
那畫麵,想想都令人心動。
警察來的很快,敞篷車停在巷子口,堵住了唯一出路。
林津渡降下車窗舉手:“叔叔,我報得警。”
隻比他大幾歲的年輕人:“……”
助理把車開到一邊讓路。
因為舉報電話裡說是一個團夥,來得警員不少,兩名警員留下問詢。
林津渡隻說是發現好友的舅舅和逃犯有聯係,驕傲昂首道:“我在大義滅好友的親。”
老樓。
白乘風聽到敲門聲,以為是林津渡去而複返,警員一句是物業的借口都沒說完,前者直接敞開大門歡迎。
下一刻,白乘風就知道為什麼不要給陌生人開門。
光是看到那身製服,他都有些想昏迷。
警員的眼睛就是尺,一眼就定位到了屋內確實有兩個逃犯。
有人想要跳窗,奈何有此想法的不止一人,一窩蜂而上,最後窗口被活活堵住了。
出租屋裡混亂的動靜傳到樓下。
林津渡伸出腦袋,看到幾個黑乎乎腦袋擠在窗戶那裡,他們胳膊都伸不開,一個個像是蛇精似的狂扭。
“嚇死我了。”
林津渡關上車窗拍胸口。
助理:“……”
沒多久,被押送的人像是排火車一樣從車旁經過。
輪到最後的白乘風時,林津渡特意重新降窗,發出點動靜。
早在警察登門的時候,白乘風就意識到可能上當了,但最憋屈的是他根本不知道究竟被騙在了哪裡?從始至終,對方都沒有索要過錢財,也沒有提出任何過分要求。
看到林津渡的瞬間,懷疑被佐證。
白乘風頭發險些氣得倒立,就要直衝過來。
“老實點。”警員按住他的肩頭。
角度問題,白乘風沒有看到坐在林津渡身邊的虞諱,顧不上探究為什麼林津渡會坐在豪車裡,他怒道:“警察叔叔,就是這個人,他是騙子!”
按住他肩頭的手用力,白乘風吃痛地嘶了聲。
警員冷冷道:“叔叔是你叫的嗎?”
“他真的是騙子,騙我說是算命的,說我有大劫難……”白乘風一口氣說下去:“還說要舉行個儀式,財運轉移。”
警員看向林津渡。
逼仄的環境也沒能模糊青年完美的容顏。林津渡雙臂趴在車窗沿上,笑容燦爛:“你就說有沒有劫難吧?”
白乘風臉色僵硬。
林津渡二問:“你就說有沒有破財吧?”
“……”
林津渡靈魂三問:“你就說最後是不是一個獻祭儀式吧?”
狂徒祭天,法力無邊。
每一個都在點子上,不過也側麵說明是真的有下套這件事。
林津渡現在還穿著特意網購的衣服,誠如白乘風所說,很容易讓人代入小神仙的形象。
旁邊虞諱安靜地遞過來一個手機。
林津渡一看,心中默默豎起大拇指。
助理充當老板嘴替:“來吧,展示。”
林津渡乖乖豎起手機屏幕:“叔叔,其實我是個賞金獵人。”
屏幕上竟然是公安廳發布的懸賞,這次被抓的逃犯榜上有名。
警員愣了下。
“代入這個身份,是不是一切都想通了?”
“……”
繼三度哽住後,白乘風再一次情緒失控,想要衝上去撕爛這張嘴!
林津渡不再看他,而是望向白乘風後麵的警員,真誠提問:“請問我什麼時候能領錢?”
警員哭笑不得:“要走個流程,你先留電話。”
他倒是沒有被三言兩語唬住,不過一次性抓了這麼多罪犯,是大功一件。
在確定雖然是借著算命的由頭接近,但雙方沒有任何金錢交易後,警方便不再太過深究。
林津渡喜笑顏開,正要開口手機響了。
“喂。”
打來電話的是虞熠之。
“你們在哪兒?”
不知道是不是養成了條件發射,現在隻要林津渡和虞諱同時消失,虞熠之就覺得會有大事發生。
林津渡:“出來轉一轉。”
明天的飛機,趁著最後的時間遊玩一下也正常。
虞熠之剛鬆了口氣,就聽電話那頭說——
“對了,我剛報警把你老舅抓了。”
“我還賺了一大筆錢。”
“嘻嘻嘻。”
“……”
那邊沉默了許久。
“老舅?你說的……是白乘風嗎?”
“當然,不是你親舅舅,我能這麼高興?”可惡的日拋型舅舅。
距離這麼近,警員想不聽到內容都難。
他的視線很複雜。
林津渡抽空說了句:“大義滅親,大吉大利,這就是我做人的覺悟。”
此刻白乘風的罵罵咧咧就是最好的bgm。
“原來你是他請來害我的,草你爹娘!你會有報應的,還有我那死外甥,沒心肝的貨……”
林津渡全當背景音聽。
他覺得很好笑,白乘風是真的把男主被豪門收養的‘功勞’算在了自己身上,認為對方該感恩戴德。
掛斷電話配合著做完登記,林津渡再度讚美虞諱找懸賞令的機智。
“為了慶祝這吉利的一天,我請大家吃雞。”
他在手機的當地排行榜上選了小眾人氣第一的飯店。誰知道導航在老城區不太管用,看似很近,最後兜了幾圈路。
林津渡算是鐵打的身體,最後硬生生暈得想吐。
都到了這個時候,他還不忘掛念著在酒店的虞熠之,打過去說:“這地方太難找了,你延遲參加一下吧,我們給你打包一份慶祝。”
虞熠之:“……”
無妨,相信他不是頭回全程參與度為零。
店開在犄角旮旯,人卻不少,單是排隊到取餐就又用了一個小時。回到酒店已經快兩點,林津渡帶著打包好的小炒雞直接上電梯。
總統套間有專門的餐桌,助理擺盤,期間虞諱大概說了一下白乘風被抓的經過。
白乘風是幼年虞熠之心中的一根刺,但到後來,更像是一灘牆角的爛泥,踩下去都嫌臟。
他目光盯著桌上的碗筷,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餐具數量上:“你們沒吃?”
助理一共放了四份餐具。
剛掀開飯盒蓋子的林津渡漫不經心回複:“都說了是慶功宴。”
他停了一下:“雖然你沒有參與故事的開頭高潮和結尾的前半部分,但畫下句號的時候,有你。”
虞熠之覺得很離譜。
更離譜的是,他居然有一瞬間,感動到了。
“我還準備了下酒菜。”林津渡說完,播放了白乘風那些謾罵的錄音。
那些詞彙單聽著不堪入耳,但每一個字都透著歇斯底裡。
林津渡重新設立小目標:“一個月內,我也要聽到陸醫生這樣絕望的咆哮。”
有酒有飯。
林津渡站起身:“乾杯吧,朋友。”
和虞熠之碰杯時說:“也慶祝你第一次和我們一起慶祝。”
大喜啊!
“……”
一杯酒下肚,林津渡突然神情嚴肅說:“明天就要回去了。”
“這一次,我要拿走屬於他們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