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不覺得去爭去搶,去看彆人無能狂怒,特彆爽。”
一口氣說下來,根本不帶任何停頓,除了發自肺腑的念頭,陸醫生想不到彆的原因。
天生壞種。
陸醫生嘴角的弧度轉冷,在林津渡上樓的時候,居然跟了過去,語氣帶著些無奈:“小舟剛經曆過綁架案,你彆刺激他。”
林津渡一身反骨,一路腳步不停地走到江舟病房外。
他敷衍地敲了兩下門,下一秒直接推開。
正在享受和虞熠之獨處的江舟,在看到林津渡這個喪門神後,勉強牽牽嘴角:“你來了。”
他頓了頓:“都不知道今天要怎麼感謝你。”
再不情願,也要讚美一下某人自願交換人質時的勇猛。
正常人情況下,是該回一句沒關係。
可惜林津渡不正常,他想了下開口說:“真要謝我,不如送我一個紀念品?”
江舟不解。
林津渡認真道:“你買份意外險,受益人填我,紀念今天的意外。”
日後再有什麼,也好雙喜臨門。
“……”江舟差點一句賤人罵出口。
真給你買了,恐怕睡覺都不踏實。
陸醫生適時開口幫忙解圍:“意外險的受益人,一般隻能是……”
“他不一般。”林津渡微笑打斷:“被保險人沒有親屬,可以特彆申請。”
“買了這份保險,四舍五入我們以後就是家人了。”
家人們,誰懂啊!
“!”
賤人一詞,江舟已經暗罵膩了,他求救似的望著虞熠之。這種無緣無故的發難,他就不信虞熠之會坐視不管。
然而就在這個關頭,陸醫生卻把虞熠之叫出去了。
虞熠之出門前關懷了江舟一句:“養好身體為主。”
江舟麵色稍霽。
林津渡思忖了幾秒,猶豫要不要跟過去。
虞熠之的情緒控製能力很一般,彆說在陸醫生麵前演戲,萬一憋不住直接暴錘一拳,該怎麼辦?
給江舟推銷保險的同時,他開始給虞諱發消息。
【林津渡】:老鷹帶走了小雞,不知道會不會講那個惡心人的守護故事。
【林津渡】:我要去做雞媽媽護著嗎?(張開翅膀.jpg)
虞諱很快回消息。
【虞諱】:不用。以柔克剛,逼他出手,才是對付陸醫生的最佳方式。
以柔克剛?
那自己明顯是剛的,林津渡陷入沉思,莫非虞熠之能柔?
可陸醫生再怎麼瘋狂,也不至於在被警方懷疑的節骨眼上再次出手。
係統40:【我出去看個現場。】
林津渡眼皮一跳,每次離體隻有那麼十幾秒,這點功夫,能看個什麼?
男主和頭號反派獨處battle,係統表示絕對不要錯過這種盛大的場景。
【斷斷續續出去就行,這個瓜我一定要吃!】
【鐵子,等我回來給你任務結算啊。】
“……”
為了給係統縮短距離,讓它不至於累死在吃瓜路上,林津渡不得不往門口站了點。
江舟見狀冷嘲,不會以為隔著這麼遠的距離能聽上牆角?天真。
走廊拐角電梯旁。
“沒看到我在雄競……”
“……看彆人無能狂怒,特彆爽。”
陸醫生正在給虞熠之播放一段錄音。他的職業隨身帶錄音筆很正常,有時會在病人允許下錄音,方便整理谘詢者的資料。
今天這習慣恰好派上了大用場。
“隻錄了一部分,這孩子突然說這些,我都愣了一下。”
說話的時候,陸醫生的視線一直沒有移開過虞熠之的臉,警員突然提到白乘風,又不明說原因,任他有再強大的心理,也不免會有些擔心。
最壞的一種情況是,虞熠之知道了什麼。
陸醫生準備從兩方麵去驗證,一是虞熠之聽到這段錄音後會不會有所作為,如果對方待林津渡如前,就證明有問題;再者便是把在警局說過的故事複述一遍,從虞熠之的微表情和動作,得到二次佐證。
然而虞熠之聽完後,神色始終如常:“我知道。”
陸醫生一怔。
虞熠之苦笑一聲:“我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定位,這一切是虞家給的,終究要還過去。”
“而我哥他……他生性高傲,不至於讓我滿盤皆輸,做個富貴閒人還是可以的。”
“所以我這次才支持小舟出來工作,日後當我從雲端栽落,他也能有立身之處。”
陸醫生回過神:“你不準備反抗?”
彆說偽兄弟,親兄弟麵對重大利益,也會手足相殘。
虞熠之搖頭:“您了解我,不會恩將仇報。”
陸醫生的確了解,正是因為看中了這種品質,他才能肆無忌憚利用著對方的信任。
“我累了。”
林津渡的顧慮是對的。這是虞熠之知道真相後第一次和陸醫生近距離接觸,儘管做足了心理準備,這一刻也快要被憤怒燃燒殆儘。
不過他早有準備。
話說到一半,虞熠之打開手機,直接遞過去。
陸醫生定睛一看,神情先變了。第一遍沒讀通順,到了第二遍才勉強念完整:
“烏洛爾察曼國移民申請表?”
什麼鬼東西?
“是烏洛克爾察曼。”
虞熠之糾正他的發音,輕聲道:“我已經準備帶小舟去那裡,從此遠離世俗喧囂。”
陸醫生這一次呆怔的時間比前麵還長,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小舟,他知道嗎?”
知道自己要被帶去天涯海角?不對,是天犄角海旮旯。
虞熠之搖頭:“不知道,我準備給他個驚喜。”
說話間,語氣透著百分百的篤定:“我了解小舟,他肯定會和我一起的。”
“……”你了解個屁。
陸醫生最看不過言辭粗鄙的人,結果現在罵得比江舟還臟。
內心再氣,麵上也要適當露出幾分詫異,而不是憤慨。
“您是我和小舟最親密的人,我想帶您也一起走。”
虞熠之重新打開一份資料,很全麵,足以證明他不是在說笑,真的有認真籌備一段時間。
烏洛克爾察曼國是一個很小的國家,建在島上,能從廣袤的世界地圖裡把它撈出來,一般人很難做到。
“這裡不但同性婚姻合法,人口少,而且物資豐富。”
變聲器好像都跟著失聲了一般,陸醫生啞聲道:“我的職業在那裡估計用處不大。”
“不,你和我們不在一個島。”虞熠之搖頭,表示他多慮了。
“?”
虞熠之說:“相鄰海域的國家剛剛經曆過戰亂,我記得您曾經不止一次說過,希望能幫助到那些受戰亂饑荒等影響的孩子,哪怕傾其一生。”
在虞熠之年幼時,為了塑造高尚的品格,陸醫生確實談過這個夢想。
“天海市我真的待不下去了,哪怕小舟被針對,因為我哥我也不能說什麼。”
“我受夠了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虞熠之閉了閉眼:“讓我們去有風的地方,去有海的地方,去需要人幫助的地方。”
遠離塵世間的一切喧囂,找回最初的自己。
陸醫生哪裡還顧得上觀察麵前人的微表情:“……”
我去你媽的。
同一時間,病房裡。
【哈~呼……】
係統喘得像是個七十歲老人上樓梯。
【太瓜了,太瓜了。】瓜得它差點猹猹叫。
係統和林津渡彙報情況時,江舟正躺在病床上,任由天邊的月光照耀在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文名叫天邊月光,每次有月亮的時候,他都要顯得比日常迷人一點。
“先前我要請幾天病假時,熠之哥問我還想上班麼?我說有點累,還沒完全適應。”
江舟輕聲道:“然後熠之哥說,不想上就不上。”
那霸道的語氣還和從前一樣讓人心動。
【我很少用歹毒形容一個人,但是在這方麵,男主真的前無古人。】
林津渡看白月光的眼神一言難儘。
這不是寵愛,上班是你的機會。現在是虞熠之要收回你們間最後的基會啊,小老弟!
江舟偏頭望向林津渡,“而且他還說了,以後不會再讓我受分毫委屈。”
林津渡同時聽兩方在絮叨。
係統滔滔不絕講著‘島國愛情故事。’
白月光和係統,所說的內容毫不相乾又相互映照,林津渡一時沒忍住,麵色十分精彩。這種情緒變化落入在江舟眼中,是自己扳回一局的證明。
江舟又開始說起虞熠之今天態度有多好。
係統也在繼續。
林津渡一個左耳聽,一個右耳聽,久了有點頭疼。他走去接了杯水,準備喝口緩一緩。
【烏洛克爾察曼國移民政策比較寬鬆。】
【男主表示將進行購房移民,那裡還需有大額產業投資。他不想讓家裡人知道,所以一時拿不出那麼多錢進行雙人份投資,準備讓江舟先走工簽。】
【就是打工移民,人先過去,剩下的交給時間。】
等乾夠了,有機會轉簽。
【沒錯,就是在他自己投資的廠子裡乾活。】
“噗——”
林津渡被嗆住,一口水全部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