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津渡忍不住拍手:“伯父你說得太好了!”
他掃了眼地上的瓷片,能出現在這裡的物件肯定都價值不菲。
“不過摔瓷器是給臉了,”林津渡建議,“下次我們給他摔盆。”
那可是民間葬禮中的重要風俗。用瓦罐瓷器摔,便宜實惠。
蘇嬙忍不住笑出了聲。
氣氛緩解了些。
“多虧你機智,”蘇嬙招呼林津渡坐下,“不然不知道熠之還要被瞞多久。”
虞熠之先前提到過,林津渡曾給陸醫生錄音。說明這位心理醫生不是好人的事情,林津渡比虞熠之還要先知道。
林津渡:“您過獎了,主要是我天生有著野獸般的直覺。”
虞熠之去叫人收拾地上碎片時,林津渡快速說道:“其實我一開始就覺得這陸醫生不是個好東西,誰家好醫生給病人做心理輔導,輔導出十六張相似的臉。”
這已經不是移花接木了,而是天女散花式移情。
神仙都不敢說有這麼博愛。
“……”
午餐十分豐盛。
蘇嬙特意讓廚師單獨做了碗長壽麵,慶祝錯失的百日宴:“歲歲平安,長命百歲。”
“謝謝。”林津渡是真的在蘇嬙身上感受到了來自長輩的疼愛。
有時候他很好奇,蘇嬙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好。
因為幫助過虞熠之的緣故?好像又不僅僅是這樣,林津渡回憶起第一次見麵,蘇嬙更多的是禮貌客氣。
爽滑的長壽麵入口,湯汁濃鬱鮮美,林津渡享受眯眼。
算了,先專注美食。
蘇嬙笑眯眯道:“一看就是沒什麼心眼的好孩子。”
虞熠之差點說了句大不敬的話:您是瞎了嗎?
下一秒蘇嬙給虞熠之夾了魚眼睛:“聽說吃魚眼睛會變聰明,多吃點。”
這傻孩子居然被人套路了這麼久。
“……”
飯後,一行人按照先前所說出發去寺廟,去得就是虞熠之曾經給雕像開過光的那家寺廟。
虞家每年都會給這裡捐不少香火錢。
林津渡好奇:“這家寺廟很靈驗嗎?”
無論是建址地點和名氣,這家寺廟都很一般,但既然被虞家選中,肯定有特殊之處。
蘇嬙解釋:“靈不靈驗不知道,但他們是唯一一家把顧客當上帝掛在嘴邊的。”
林津渡嘴角一抽,原來是這個原因。
抵達後,蘇嬙說:“還是老規矩,各自去各自想去的殿。”
不然把整座寺廟繞下來,也是一段不小的距離。往年她會和虞正初一起在正殿祈福,今年蘇嬙決定拜拜文曲星,給小兒子漲漲才氣。
“小渡,你想求什麼?”蘇嬙偏頭問林津渡。
林津渡搖頭,表示今天無意求神拜佛。
蘇嬙想了想,說:“那和我一起去文昌殿那邊吧,人少,旁邊還有墨寶參觀。”
林津渡本來是想和虞諱走一起的,不過蘇嬙都這麼說了,他不好拂長輩的意,點了點頭。
臨走前和虞諱揮揮手,小聲說:“不然你也去文昌殿給令弟求求才氣?”
虞諱:“一個人求就夠了。”
“那哪夠?”有關虞熠之被詐騙的過往在林津渡腦海中走馬觀花轉了一圈,最後他說:“得積少成多。”
虞熠之:“……我不是聾子。”
林津渡尷尬地笑笑,趕緊和蘇嬙走了。
文昌殿位於寺廟最南端,現在已經過了考試的季節,人確實不多,一路走過去,遇上的人屈指可數。
殿內很樸素,供奉著文昌帝君。
蘇嬙很虔誠地拜了拜,可以看出來想要拯救虞熠之腦子的決心。
冉元青,王嬸,王天明,江舟,陸醫生……想到小兒子幾乎每一個成長階段都會遇到惡人,她就覺得揪心又無奈。
雖然是壞人的錯,但這個頻率,誰不說一聲小倒黴蛋。
林津渡差不多能猜到蘇嬙在想什麼。
隻能說虞熠之倒黴在是男主,卻不是真正有主角光環的人。
《天邊月光》的中心在月光,沒有外在力量削弱白月光的影響力,男主和男配們見到江舟時,多少會帶些降智buff。
蘇嬙上完香,說:“真的沒有想求的願望?”
林津渡:“現在不是時候。”
在蘇嬙疑惑的目光中,他輕聲道:“待我放下屠刀再來。”
這不是還要刀一個白月光和陸醫生?帶著殺心不太禮貌。
蘇嬙感歎:“……還是你想得周道啊。”
拜完文昌帝君,兩人原路返回。
路過一塊古老龐大的石頭時,蘇嬙停下腳步,林津渡跟著望過去,上麵寫著七世石。
紅墨點字,一看便是佑姻緣的。
石頭不遠處放著水缸,裡麵可以投幣許願,遠一點有專門換硬幣的獻敬亭。
係統:【手癢了?】
林津渡:“……”
彆說,還真想投一個。
旁邊伸過來一隻美手,裡麵規規矩矩躺著幾枚硬幣。
“之前買香時專門找零的。”蘇嬙說。
林津渡不知道該不該接,最後取走一枚,蘇嬙卻說:“好事成雙。”
林津渡便又要拿一枚,蘇嬙全部給他。
一共十枚硬幣,林津渡扔硬幣時,蘇嬙說:“小諱八字太硬,一兩枚鎮不住他。”
林津渡手一抖,差點給扔到缸外。
“伯、伯母……”林津渡有些緊張。
蘇嬙眼中盛著滿滿的笑意,當看到林津渡想求保佑姻緣時,她瞬間樂得像花一樣。
這孩子肯定是和她大兒子有了質的感情進展,至於林津渡是不是喜歡上了其他人,蘇嬙沒這種考慮。如果每天住在同一個屋簷下,虞諱還能沒近水樓台,那不如找塊豆腐撞死去。
“您知道了。”林津渡肅了肅神情,終於直視蘇嬙的雙眼,語氣篤定地問道。
蘇嬙點頭:“其實小諱第一次帶你回來,我就有所察覺。他說帶朋友……但他哪有朋友啊。”
如果管家在這裡,一定會恨不得引為知己,同樣的事情,管家也點出過。
蘇嬙的語氣轉而帶著些無奈:“我這兩個兒子,好像都沒什麼朋友。”
有時候她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家庭教育出了問題。
林津渡拍拍胸脯說:“虞熠之現在算有了。”
還有比自己更靠譜,救人於水火之中的朋友嗎?
語畢總結:“單從這方麵說,他勝過虞諱一次。”
蘇嬙嚴謹分析:“小諱有男朋友,小熠隻有朋友,還是比上不足。”
“咳咳——”
斜側麵綠蔭交彙處,立於樹下的身影終於聽不下去,狠狠咳嗽一聲。
林津渡和蘇嬙同時嚇了一跳,蘇嬙蹙眉:“你這孩子,怎麼站在那裡不出聲?”
走過來的是虞熠之,他無奈道:“我也剛來乘會兒涼,還沒來得及開口。”
確切說,是不好打斷這背後正專注比較的兩人。
早在林津渡請吃席時,就和虞熠之說過八字一撇的事情,後者提前知道兩人關係明朗化。
這會兒虞熠之插兜好奇站在缸前:“怪了。”
林津渡:“什麼怪了?”
“我剛路過時,看我哥在求姻緣的殿,以我對他的了解,你們在一起了他不會再拜才對。”
對這段感情這麼沒安全感的嗎?不然虞諱的性格,得償所願後會求林津渡平安,求健康,唯獨不會再去求姻緣了。
姻緣能否長久,更看人不看天命。
緊接著虞熠之又說:“正好來一趟,去把玉佩開個光。”
遇事不決就開光,遇事不決就報班。
林津渡沒來得及吐槽他這習慣,納悶:“什麼玉佩?”
這下輪到蘇嬙和虞熠之驚訝了。
蘇嬙:“小諱沒把傳家寶給你?”
這不應該啊。
蘇嬙和虞熠之想法一致,虞諱那譚萬年古井無波的死水,遇到點漣漪還不死命霸占住,宣誓主權。
事有反常,三人同時眯了眯眼,肯定有哪個環節不對勁。
林津渡忽然想到什麼,微微張口嘴,莫名其妙說了一句:“我忘了。”
排除所有可能,剩下的哪怕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蘇嬙也想到了什麼,看著林津渡,問:“你們在一起的事,有人通知他嗎?”
空氣安靜下來。
……這還真沒有。
林津渡糾結了幾天,終於在不斷寫‘八’字的過程中,正視自己對虞諱的感覺。原計劃是先用滿月酒確定虞諱回來的日子,吃完飯回去後再說。
結果飯沒吃,綁架案來了。
林津渡大腦自動跳過中間程序,默認他們在一起了。
“哈哈哈,還需要……通知嗎?”林津渡乾笑幾聲。
這多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