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獨特的一幕旁人想不注意到都難,林津渡儼然成為整場酒會的焦點。
偏他本人醉醺醺的,沒有察覺到。
虞諱也沒有刻意提醒什麼,他對林津渡隻有一個要求:醉酒不要打鳴,其他都好說。
林津渡眯眼:“是我眼花了嗎?怎麼感覺他們手上的禮盒好像大小差不多。”
這倒不是看錯。
經他一提,排隊的人才意識到,還真的都是體積相近的盒子。
揶揄的心情收了收,黃毛:“該不會你們也……”
此刻趙黎的禮物早就呈上去,林津渡好奇下,當場拆封。
眼睛被反射的光芒刺了一下。
“好……”
好大一個盆。
還是屎黃色的。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不知道是誰咳嗽了一聲:“黃金。”
林津渡瞬間給看順眼了。
他戳了下虞諱:“快,報幕。”
虞諱好笑:“先前是由龍螣集團趙黎獻上的金盆子一個。”
林津渡擺手,下一個。
黃毛獻禮。
虞諱輕聲:“邱河獻上金盆子一個。”
聲音不大,遠處看熱鬨的人聽不清。
先前嘲諷過兩句的海歸男如何也不能理解,忍不住道:“他們就不覺得丟人?”
路過的人淡定說:“如果你有能力讓一群人陪著你耍,就算丟人,群眾也是喜聞樂見,還要爭相加入。”
“……”
“小天製藥金盆子一個。”
“李氏科技金盆子一個。”
後麵的都是以企業形式出現了,上麵還有logo。
李家的公子哥還專門和林津渡握了下手,“祝賀,年紀輕輕就金盆洗手了。”
以後他們到哪裡吃瓜看八卦啊!
不管有沒有錢,人對看熱鬨的心是一樣的,尤其是他們這些已經被金錢打動不了的冷酷心靈。
李家的公子哥悵然:“你嫁入豪門,是我們的損失。”
林津渡:“?”
酒精果然會腐蝕大腦,他現在連人話都聽不懂了。
當收到第二十個金盆的時候,不但身邊放不下,林津渡也抱不動了。他嫌棄地說道:“那個,我先沒力氣,麻煩各位快遞寄過去吧。寄虞諱那裡……”
林津渡考慮的十分周道:“不然我們明天回去,還要拉一車盆子。”
來得時候開的是小車,裝這麼多盆像什麼話?
所有的盆子暫時‘物歸原主。’
林津渡緩了會兒,頭終於不暈了,站起身認真叮囑:“記住,要寄加急的。”
黃毛小聲問趙黎:“趙哥,你說他是真醉還是假醉?”
“真的。”
連日買醉的趙黎一眼就能辨認出真假。
這次酒會參加的多是年輕人,虞諱一開始就無形中奠定了主基調。所以全場沒有那些交換名片拉人脈的賓客,氛圍以輕鬆為主。
酒會一直持續到淩晨一點,結束後的第二天,林津渡醒來揉著太陽穴,發誓說:“我再也不喝大了。”
頭疼得要死。
昨天加了不少好友。睡了一宿,林津渡早就忘了酒醉後的精彩發言。
早餐桌上,他翻著朋友圈說:“大家都在祝福我們誒。”
真是個和諧世道。
虞諱看他認真的讚揚感恩社會時,忍不住嘴角彎了彎,善意地沒有幫其做醉酒回顧。
虞熠之埋頭苦吃,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蘇嬙憐惜地望著林津渡:“孩子,有些事你忘了不要緊。”
快遞員會幫你回顧的。
林津渡正依次給朋友圈點讚,沒有聽出蘇嬙的話中深意。
早飯後,蘇嬙和虞正初第一次沒有主動留他們,蘇嬙甚至說:“快點回去吧。”
早回去,才能早收到快遞。
昨天,這孩子可是欽點了同城特快。
林津渡一頭霧水地坐車離開,後方,虞熠之被甩了一臉車尾氣,搖頭道:“上一次這麼加急寄東西的,還是冉元青。”
路上,林津渡接到一通電話。
“請問是為愛洗手先生嗎?”
啥?
林津渡總覺得開頭兩個字聽著有些熟悉,試圖回憶。
“我姓林。”他說。
“好的,為愛洗手先生,後麵括號了一個林,應該就是您。”快遞小哥禮貌說:“有您的包裹到了,什麼時候方便,我給您送過去。”
正在開車的虞諱忽然說:“和他說半小時。”
林津渡遂沒有繼續探聽什麼東西,說了下時間後,那邊似乎也在趕時間,匆匆就掛了。
一路抱著微微期待的心情,在虞諱的加速行駛下,車子終於進了小區大門。
遠遠地,一個貨車正停在虞諱彆墅門口。
兩名快遞員忙著卸貨。
黃毛他們顯然很注重禮物包裝,沒有用紙隨便一裹。和昨晚一樣湧現出無數的盒子,堆在大門口。
這麼多東西,林津渡乍一看還以為來得是搬家公司。
“什麼情況?”
他最近是網購了幾樣東西,但也沒這麼多。
虞諱委婉說:“昨晚宴會和你一起聊天賓客送來的。”
林津渡一時想不到具體的人:“哪一個?”
虞諱:“所有。”
虞諱帶著他走到快遞處,林津渡默默看著寄件人一欄,上麵就寫著所有人。
隨機掂了個重量,不是什麼危險物品。
有了觸發點後,記憶一點點恢複,林津渡隱約記得,昨晚黃毛好像有提到過他們一起定製了禮物給自己。
虞諱幫他把快遞搬回去。
林津渡迫不及待去找小刀開盲盒,學著係統說話:“rwkk。”
希望是驚喜,彆是驚嚇。
虞諱站在一邊,給他做思想預熱:“是金的。”
林津渡手上的動作急切了些:“大金鏈子?”
“還要更金。”
笑容陡然擴大,下一秒一個碩大的金盆出現在眼前,底部還篆刻著[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八個大字。
林津渡整個人跟著愣了八秒。
拆了一個又一個,清一色全是盆子。
回過神後,他發現旁邊還有一本宣傳冊,立時打開一看:勤洗手,戴口罩,多通風 ,少聚集。
係統突然跳出來:【洗手=金盆,口罩=彆被誤認成滿月組合,通風是應對人暈倒後的措施,少聚集提醒你以後彆往人多的地方去,側麵暗示你殺傷力太大。】
【沒有一個字是多餘的,宿主在他們眼中堪稱人間殺器。】
“……”
“這是在教我做事嗎?”
林津渡主打一個不聽勸,就要跑江湖,就要出道,就要天天聚會。
這些盆,是對自己的侮辱,他義正嚴詞:“我要原路寄回去。”
虞諱頷首,隻是提醒了一句:“保守估計,一個盆價值百萬。”
林津渡默默又把剛放進紙箱的金盆撈了出來,連紙箱都沒有放過,全部展開收拾好準備賣廢紙。
他這人沒什麼彆的優點,隻一條:聽人勸,吃飽飯。
“你說他們怎麼這麼舍得?”
虞諱:“大概以為我們不會辦婚禮,當份子錢隨的。”
其實昨天隻有二十多個人送,後來大家跟風,一麵也是有些討好之意,送了個盆。
對於這些富家子弟,開瓶酒都幾十萬,一個金盆實在不算什麼。
林津渡抬頭:“那我們會辦婚禮嗎?”
虞諱頷首:“當然。”
林津渡:“他們會再隨份子錢嗎?”
“當然。”
林津渡:“會不會太邪惡了些。”
虞諱:“就是要讓他們知道,雖然你人不在江湖,但江湖依然險惡。”
林津渡沉默了一下,再站起身時,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
“這些盆怎麼處理?”他犯起了難。
金子還是有儲藏價值的,林津渡查了下今天的金價,賣了也不劃算,何況終歸是彆人的一點心意。
虞諱:“存銀行保險箱。”
當天下午,助理開著當初接送過滿月組合的大巴車過來拉他們和盆。
事事有回應,林津渡不忘拍了張照片,發朋友圈。
【林津渡】:感謝家人們送來的禮物。(嚇死個鳥.jpg)
原本隻有一個讚,不到一分鐘,瞬間上升到十幾個。
林津渡麵無表情預測,這一分鐘應該是他們私下傳閱通知的時間。當有錢配合無聊,果然能做出不少王炸的事情。
他對虞諱說:“記得提醒我,回頭把照片洗出來。”
下次去看江舟的時候給對方瞧瞧。
為了一塊區區百萬的名表露餡,看看自己,一個盆子比那什麼表值錢多了!
虞諱好笑地頷首。
到了銀行,填寫黃金實物保管協議時,助理不禁問:“哪裡來的這麼多……硬通貨?”
林津渡靦腆:“據說是慶賀我金盆洗手。”
還有一部分記憶沒想起來,是係統幫他補充的。
登記的業務員連續加了一個假期的班,現在魂不守舍,看了下金盆數量後,問:“你手存嗎?”
林津渡:“……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