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燭 關係就會迅速地粘起來√……(2 / 2)

它來回蹦躂,最後膽大包天地跳上桌子,啄了一粒米吃。

侍女垂下眼,默然不語。

修士與天地共存,但少有修士能徹底收斂威壓,不驚懼到普通鳥雀。

而現在,林如晦指節撚起幾粒米,引得小鳥在他指尖啄食。

然後微微抬起在林青竹眼前,逗他一笑。

林青竹也真的對他笑了,眼睛裡映出小鳥的影子,看著小小鳥撲騰翅膀,啾啾叫。

林如晦道:“可想回去。”

他指的是吟溪院。

兩人新婚是在寢宮過的,但對林青竹來說,他更熟悉自己的小院子,如果能回去,他很想回去。

“我可以回去嗎。”他問。

他們現在在過蜜月,要分開嗎。

“可以,”林如晦將白鳥放在他手中,“我與你一起。”

幾個侍女便自覺地去收拾衣物,包括林青竹的婚服,這件極品的靈衣鎮在臥房內,有辟邪安魂的功效,本身就珍貴,何況意義非凡。

但最重要的,還是房內悠悠燃燒的婚燭,需得用籠架仔細罩好,才能拿出屋外。

一行人就這麼離開,隻是吟溪院住不下這麼多人,所以到了地方,侍女們將東西歸置好、婚燭也重新放好之後,就行禮退下了。

隻有陳陵,仍舊留在耳房,但除非必要,她輕易不會出來。

林青竹後知後覺,這裡隻剩下了他和林如晦兩個。

他莫名有些變扭,好像連最後的空間都要被林如晦奪走一樣,就又有點躲避他,一個人坐在書房的窗格前,裝作在看書。

今天的天氣很好,難得是個晴天,風雪不大。

懸崖下麵又起了霧,從東麵的三間小屋看去,鬆林披雪凝冰,在陽光下瑩瑩發亮,隨著山脈蜿蜒起伏,茫茫渺渺。

小小鬆鼠抱在枝頭,忽然間躥出去,在寂靜林海中躥出一條波紋,遠遠地才消失。

屋子裡更加安靜,林青竹本來就挺內向的,可以一天也不說一句話,加上現在心裡情緒不好,就越發自閉。

或者說從醒來開始,他就是這樣茫然失落的。

林如晦也不生氣,屈膝坐在矮幾邊,同樣撿了一冊手卷來看。

就這樣耐心、沉靜地陪著他。

離他不遠也不近。

不逼他開口,不逼他說話。

慢慢坐到鬆海日落,整個屋子都被橘紅染黑,當一切外人蹤跡消失的時候,氛圍反而寧靜和恬淡下來,再沒有壓抑的威勢。

林青竹心裡那股無名的委屈慢慢散了很多,悄悄回過頭看去,林如晦仍在看書。

他收回視線,也給自己翻頁。

但過了會兒,他又悄悄看了過去,這一次,林如晦已把玉簡放在了一邊,在素簡席上隨性坐著,微微張開雙臂,看著他。

神色是疏懶的,也是溫情的。

“青竹。”他說,“不委屈了。”

林青竹心裡的酸楚毫無防備的開閘流了出來,儘管他馬上側頭擦掉,但麵頰上還是濕濕潤潤的。

最後往前一撲,被林如晦抱進了懷裡。

衣袖都將他攏住。

……

這三間書房,一概沒有放置高大的桌椅,而是通鋪了竹編的素席,顯得溫暖整齊,極有生活的意趣。隻需就地一坐,就能觀儘雲海。

林青竹最喜歡的就是抱著抱枕,坐在地上烤火。

所以現在,他也坐在地上,被抱著擁吻。

和一個男生接吻。

落日深紅的餘暉退到窗台,屋子裡沒有點燈,隻有緊緊摟抱在一起的人影。過了好久,林青竹才輕輕喘著氣,側過臉不要親了。

他瑩潤的臉在黑暗中發亮,摟著林如晦的脖子,和他一起看夕陽。

巨大的落日快要徹底沉下深穀,但這一次,他感覺竟然暖暖的。

好像以後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都有人陪一樣,哪怕是在這樣深林的山穀,都不是那麼害怕了。

以前在青山派,他就害怕日落,因為太陽一落下來,周圍就不是那麼安全了。

有妖有鬼有毒蟲。

他以前還會做噩夢,某天在山裡被妖鬼拖到深淵裡,求生無門求死無路,今天宰他一隻胳膊燉湯,明天宰他一隻腿腿燒烤,還說多放點鹽。

後麵醒來才發現是戈壁師兄在開小灶。

林青竹抬頭,忍不住卷了卷林如晦本來就有點卷的頭發,挨著他:“想吃晚飯了,困了。”

他敢提要求了。

林如晦垂眸看他,撫了撫他的眼睛。

自然無不同意。

天終於黑儘,外麵又起了暴風雪,他握著林青竹的手,兩人一齊離開書房,走過小院,上了主屋三層。

三層的暖閣裡,自有一桌好酒好菜等著他們,熱氣騰騰,鮮美入喉。漂亮的紅燈籠在一邊映照著,不暗也不亮,好看極了。今晚還有滋味絕美的羊肉火鍋,涮一口吃進去能直接升天,吃得林青竹全身都在發燙,最後甚至熱得出汗。

看來這一頭羊,是一頭好的滋補肥羊。

林青竹最後想道,眼睛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