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秋高 然後想想怎麼跑路√(2 / 2)

“我表哥沒教你修煉?哦,你和他的差距太大,你必然是不敢找他指點的,不然看見你像鴨子踩水,怕是要把他活生生樂死。”

林青竹盯著她,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來的。

或者她一開始就在那裡,築基後期的修士想要隱藏氣息,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情。

他忍不住反駁:“我剛剛才開始學,等我練熟了再去請教他。”

林采繁卻笑了,隨意擲了一塊石頭:“你根本不懂如何修煉,再練一百年,也是紙老虎。”

“說真的,有時覺得你應當去凡間當個教書先生,也好過在這裡浪費時間。”

林青竹見她又要罵人,想起林采繁之前的種種事跡,轉身就走。

但林采繁卻道:“站住。”

一道縛身術困住了他,讓他雙腳黏地,動彈不得。

但有婆娑珠在,術法的威壓也傷害不了他。林青竹轉過身,對她說:“你到底想乾什麼。”

林采繁卻不理他,自顧自躺在了草野上,裙裾飛舞。

身邊一個蹴鞠球滾下了山坡,她也不撿,任它沙啦啦滾進了鬆林。

“林青竹,你知道沒法變成天靈根的時候,是不是氣死了。”她忽然問道。

林青竹沒有說話。

“不過你現在應該開心了,明年我就要出嫁,礙不著你了。”林采繁看白雲,“你討厭的人又少一個。”

“再見到你,估計是幾百年後了,你要是爭氣點,還能活著看到我;要是不爭氣,就隻能我去你墳頭笑了。”

“帶著我那十八歲的不成器的雙靈根孩子。”她嗤笑道。

林青竹依舊背對著她。

過了好一會兒,風大起來了,把整片草野吹得波浪起伏,林采繁才聽見林青竹的聲音。

雖然小,卻帶著篤定的意思:“……你不想聯姻。”

林采繁的笑漸漸消失了,淡淡道:“困於世家之中,有何樂趣可言。”

自小她便知道她要聯姻,做秦家的主母,秦家亦會把嫡係嫁來,這是世家一直能保持血統純淨的原因。

高質量的新娘,才能帶來高質量的族裔。

無論她多麼優秀,在家族看來,她的優秀是家族栽培,修煉成才與孕育子嗣並不衝突,這是她應當為家族做出的貢獻。

“可我天賦靈根,天道賜予,憑什麼做他們的犧牲品。”

她坐了起來,眺望遠處,灰色的瞳孔都被映亮。

自古家族主母,得飛升者,僅有三人。

她厭惡極了。

林青竹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和自己說這些,大概是因為背對著她,所以他想了想說:“那你為什麼不跑呢?”

“離開內境,去外荒,這裡離北荒不遠,你一遁出去,不久天大地大了嗎。”

過了好半天,林采繁才開口:“你……?”

她是想不到,林青竹竟然有這樣的誌氣,他可明白,林家是一股多麼可怕的力量?有怎樣的能量?手段有多麼冷酷?隻是在學宮待傻了的弟子,常年受到家族溫情的對待,心高氣傲,時時任性也被容忍,才會有能挑戰權威的錯覺。

林秦若是聯合,哪怕是一隻螞蟻,都會被他們找到。

何況叛離的族人。

“有什麼可怕的,攬江閣現在的紅碑上,還掛著林家的懸賞。”林青竹平靜道,“我記得是尋仇啟事,那人曾經刺殺了家主。”

林采繁一時無言以對。

那懸賞雖然情況特殊,但無論如何,事實的確如此。

刺殺的妖族遁入亂海界,至今未有消息。

林青竹折了一根青草,腳不能動,就也坐在地上,用青草折小兔子:“就算世族,也有做不到的事情,找不到的人。長風界那麼大,整個內境也不過占它兩成,出了長風界,還有亂海界,亂海界之外,還有很多其他世界,是這裡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再大的勢力,在這麼廣闊的世界裡,也隻是比我大一點的米粒。”他陳述事實,把小兔子放在了自己的手心,吹一口氣,就能抖耳朵。

他新學會的小法術。

林采繁透過他的肩頸,也看到了那隻草兔子,眼神越來越空茫,也越來越清醒。

亂風吹在兩人身上,鬆濤一陣一陣的起伏,有白鳥遠遠的掠過,飛在雲上,長長地清唳。

兔子耳朵越抖越歡快,她也低聲對林青竹道:“我有辦法,可以解決魂燈尋人的問題,而且想來就算家主,想越過守燈人拿到我們的命燈,也需要時間。他們等燈的時間裡,不會出全力追捕,這恰好是我們機會,我若提前做好布置,傳送出北山境,就可以通過橫斷山直入北荒——但如果有陣紋師觀星推演來尋人……”

林采繁想到了什麼,眼睛越來越亮:“不……不不,他們推演不到!現在是亂世,星軌全是亂的,命盤也做不得數,這年預測天氣就出了錯。何況我能屏蔽魂燈,沒有魂燈,他們焉能找我。”

“之後再尋法子遁去亂海界,自此天高任鳥飛,我有此天賦,何愁大道不得。”

林采繁思路理清,閉了閉眼睛,又看向林青竹:“你與我說這麼多,是不是想借我帶你出去。”

林青竹仍然背對著她,吹自己的草兔子。

隻是說道:“我不會告發你。”

林采繁笑了笑,慢慢的,又不笑了,灰色的眼睛看著林青竹:

“你既是我同謀,我帶你理所應當,僅此一程,到了北荒後你我一拍兩散,各奔東西。”

“現在你且告訴我,你願是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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