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男人,嘴比死鴨子硬(2 / 2)

美人欺君 獺祭魚魚魚 7500 字 9個月前

她哽咽道:“我當時便想,如果我妹妹沒有死於戰亂,那應該與她一般年紀,能跑能跳,能叫我阿姐。”

葉敘川沉默。

煙年眼帶淚光,極為寥落地笑了笑:“我流落他鄉,無法送我妹妹最後一程,這是我畢生的遺憾,好在還有魚魚聊以慰藉,可如今我有了錢,卻還是留不住她。”

“大人還想聽曲子嗎?”她抹了抹淚,賭氣般重新抱起琵琶:“好啊,我再重新唱一遍。”

“不用。”葉敘川道。

煙年一頓:“大人不必顧及我,伺候大人才是煙年心中最記掛的事。”

葉敘川道:“也並非顧及你,實在是你那調子唱得荒腔走板,如魔音貫耳一般,聽得多了,怕是今晚都無法安寢。”

煙年心裡回以一聲冷笑:這就是男人,嘴比死鴨子硬。

嘴上打了場隱晦的機鋒後,葉敘川將那冊豔詞扔進了炭盆。

火舌攢動,舔儘書冊上不堪的字句。

葉敘川喚她前來安寢。

好像燒光了罪證後,今晚他欺負她的事就可當從未發生過一般。

煙年以袖拭淚,悶不吭聲地站起身。

做人外室可當真是憋屈,尤其給葉敘川當外室,更是王八彎腰——特彆憋屈。

她惡狠狠地想,早晚有一天,她要掄起琵琶,用力抽他那皮笑肉不笑的狗臉。

正在心中紮小人時,麵頰邊傳來柔軟的觸感,煙年一驚,方一站起,就被葉敘川攬在了懷中。

他不知從哪兒又翻出條素色手帕,細致地為她擦去了淚水。

煙年低下頭,假作委屈。

“你哭起來,倒是彆有一番風致。”男人道:“但還是少流淚為好。”

煙年心道我為何落淚,莫非你心裡沒點數嗎?

葉敘川生動詮釋了什麼叫翻臉如翻書,前一刻神色還陰冷不悅,後一刻已經溫柔小意地為她拭起了淚。

好像他的每一分情緒都能被精準地控製一般,喜怒哀樂,收放自如,又或許這樣的人根本沒有情緒,煙年在表演,他亦時時在表演。

這樣的人何其可怕。

略略擦乾後,他難得低下了頭,煙年尚不知發生了什麼,便感受到一連串輕柔的吻落在她眼皮上。

觸感怪異,溫熱又麻癢,如蝴蝶微微振翅。

葉敘川柔聲問道:“方才你說我誤會你,對你不公平,究竟是何處不公?”

煙年略一思索,低聲答道:“我對大人一片真心,天地可鑒,卻遭大人曲解猜忌,心中悲切,才說了這樣的昏話。”

他順著她的話道:“你口中常說對我真心,可是與我在一處時,你似乎並不享受,當真奇怪,與傾慕之人共赴巫山,不應是人間至樂麼?”

花月佳期,溫情脈脈之時,他卻偏要問如此煞風景的問題,實在討厭。

煙年一本正經道:“大人此言乃是太監開會——無稽之談,我已沉迷於大人的身子無法自拔,何來不享受一說?”

“那你為何三番五次躲避我?”

煙年具備充足的糊弄男人經驗,隻猶豫了一瞬,便道:“我也不知為何,在床笫之事上時常擔憂。”

“有什麼可憂心?”

“怕大人隻是貪戀我的身子,而非我這個人,也怕大人哪天膩了,又要棄我而去。”

“原來如此。”葉敘川歎道:“看來我又誤會了你,你莫要往心裡去。”

煙年陰陽怪氣地笑著,心道您放心,老娘已經懷恨在心了:媽的,早晚有一天打爆他狗頭。

“大人不會拋棄煙年的,對嗎?”她反將一軍。

葉敘川撫弄她如瀑青絲,隻是漠然一笑,並不作答。

*

入睡前,葉敘川丟給她一個牌子。

這牌子巴掌大小,以一種沒見過的硬木頭刻成,上麵簡簡單單寫了個葉字,這筆字銀鉤鐵畫,沉穩剛健,像是葉敘川的字,又不太像。

煙年遞過去一個問詢的目光。

“這是葉府庫房的令牌,”他道:“用處甚多,可調銀子,請禦醫,開粥棚,汴京城內大小事宜,隻要你想,皆可辦到。”

煙年掂了掂這牌子,心道你道歉的方式可真隱晦。

她把牌子收進妝匣中:“謝謝大人。”

葉敘川以為她沒聽明白,又道:“今後你想接濟遺孤,直接拿著令牌找府上管事,自有人為你去辦。”

“我曉得它的分量,隻是怕碰壞了,才收將起來。”煙年溫婉地勾起嘴角:“隻要是大人送我的東西,哪怕隻是一針一線,我也必會仔細珍藏。”

“口蜜腹劍。”

麵對她肉麻的告白,葉敘川的嘲諷如期而至。

“我隻盼大人彆再折辱我,我雖然低賤,可是一顆心也是肉長的,大人欺負我,我難免心酸。”煙年道。

葉敘川哦了一聲:“倒是可以不欺負你。”

煙年正準備謝他,忽聽他道:“你再給我哭一次,越可憐越好,我喜歡看。”

煙年的微笑險些沒繃住,一句臟話卡在喉嚨口。

他大爺的,這是什麼奇怪癖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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