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那張臉,便徹底地暴露在了燈光下,一覽無餘。
顧涼的眼睛徹底地紅了,麵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他的拳頭仿佛要將自己的指節捏爆,用力得青筋都徹底顯現了出來。
此時此刻,他渾身冰冷,盯著上空亮著的燈,在她的視線下,仿佛血液都開始逆流,直衝到他的顱頂,讓他恨不得此刻就死去。
此時,房間內的燈光很亮,亮得將他臉上的一道道疤痕,都照得一清二楚。
他紅著眼睛,還在努力地側過臉,想要擋住自己那半張燒傷的疤痕。
即便是知道自己如同砧板上的羔羊,毫無反抗之力,他也還在死死地遮掩著,維持著自己最後一點可憐的自尊。
雲姒安靜地望著他,似乎是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那一聲歎氣下來時,讓顧涼的身體徹底地冷了下來。
骨子裡那僅剩一點點的驕傲,在她的歎息聲之中,仿佛已經被碾碎了,變成灰,什麼都不剩下。
他紅著眼睛,忽然就不動了。
安安靜靜地看向了一邊,眼淚似乎從眼角無聲地滑落了下來。
無儘的酸脹和委屈,在他的胸腔裡不斷膨脹。
他似乎是想擦掉眼淚,不想表現出自己的脆弱。
奈何手腳都被魔法控製著,他根本動彈不得。
到最後,他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反而是閉上眼睛,似乎是想把自己的眼淚逼回去。
房間上方的燈光實在是太亮了,亮得他無比地怨恨,甚至開始遷怒。
他在想,他要拆掉那盞羞辱他的燈,要把它踢爛,甚至要將它丟進臭水溝裡,讓它永遠都不能再發出亮光。
這一場無窮無儘的羞辱,都是因為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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