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時候,芮蕤意外看到藺泊洲就在門外,似乎有話要說。
“有事?”
高大的身軀倚著門,“在湖上跳下去之前,想到什麼了?”
拐角處,另一道身影停下了腳步。
沈沂清躊躇站定。
他雖然沒有看見,但從湖上回來的時候,許長久一直在念叨,芮蕤下水去救他的時候有多義無反顧,有多英勇。
他的心情很複雜,既不希望那個花癡的芮蕊對他餘情未了,卻又似乎隱隱有些期待。
而艇下芮蕤的反應著實讓他打臉。
可如果不是因為舊情難忘,他倒想知道是為了什麼。
對於藺泊洲的問話,芮蕤起初有些詫異,不是因為內容,而是詫異他能如此心平氣和地與她對話。
想了想,大概是覺得她喜歡沈沂清,自己安全了。
芮蕤沒有立刻回答,思緒好像又回到了遊艇上。
藺泊洲垂下眼看著她。
角落裡的沈沂清同樣凝眸等待,伴隨著她的沉默,心不自覺跳得快了起來。
她這麼猶豫,她是不是想到……
芮蕤:“也沒什麼,就是想到我的狗了。”
拐角的沈沂清:“……”
藺泊洲也是怔了下。
他一直以為,那條狗隻是她的說辭,是在餐廳裡戲謔他的道具。現在看著芮蕤臉上懷念的表情,看來,好像是真的。
她的眼裡也看不出對沈沂清的愛慕。
藺泊洲的觀感有些複雜。
片刻後,沈沂清板著張冷臉,轉身回去了。
芮蕤朝身後看了一眼。
回到棋牌室,許長久正等得不耐煩:“你們怎麼一個個的出去了就不回來了啊?”
回來的時候倒是紮堆。
“對了,你們被問的是什麼問題?”
等了一會兒,見沒人回她,她隻好自己說:“我的問題是,覺得哪一位男嘉賓是理想型。我說都不太行。”
看來每個人被問到的問題都不一樣,芮蕤想。
交談間,突然,房間的燈光驟然熄滅,整個空間都暗了下來。
四人茫然抬頭:“怎麼了?”
芮蕤打開房門,發現走廊裡的燈光也是滅著的,“好像是,停電了?”
“那可能是因為這場暴雨吧。”
藺泊洲:“這種規格的酒店一般都有備用電源,應該沒事。”
然而他們等了一會兒,電還是沒來,也沒有人通知他們是否真的停電了。
幾人去問後頭的攝像小哥:“鄭導有聯係你嗎?”
他惜字如金,搖搖頭。
“要不,我們一起去前台問問?真沒電的話就拿些蠟燭來好了,現在時間還這麼早,我可不想直接睡覺。”許長久建議。
幾人都同意,於是一起出發。
這個月,整棟酒店裡入住的客人隻有他們節目組一行人,所以格外空蕩。
兩個男人主動走在前麵。
黑暗的走廊裡,除了四人的腳步聲便是一片寂靜,本就一眼望不到儘頭的長廊,現在更是好像走也走不儘。
許長久摸了摸胳膊上浮出的雞皮疙瘩,“怎麼感覺,這裡有點恐怖呢。”
她左顧右盼,總覺得兩邊的門隨時有可能打開,然後跳出來一隻怪物。
直到躲到芮蕤後頭,才有了些安全感。
芮蕤抬眼,突然停住了腳步。
“怎麼停下來了?”
她好像看見,窗外站著一個黑影。
隻是沈沂清停下時恰好擋住了視線。
芮蕤上前一步,下意識想將沈沂清拉開仔細查看。
他低下頭,看著差一點就觸碰到他衣袖的手指,然後低聲說:
“芮蕤,現在又是想到誰了?”
芮蕤一愣,莫名其妙地向他看去。
沈沂清的聲音平時清潤,此刻聽起來卻怪裡怪氣,“是想到你養的貓了?”
芮蕤:“?”
沈沂清嗤笑一聲:“它怕黑?所以你來拉我?”
芮蕤頓了頓,緩緩收回手。
沉默了幾秒,她又開口,話題卻一轉:“我記得,沈先生之前介紹過,你是專門給病人看腦子的?”
沈沂清不明所以,但頷首道:“可以這麼說,不過確切地說,是主診神經內科。”
隨後警惕道:“怎麼了?”
她這時候突然提起,準沒有好事。
芮蕤望著長廊,聲音悠遠:“也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了一句很悲傷的話。”
沈沂清的心隨之咯噔一下。
他知道,那一定不會是什麼好話,閉嘴不想搭腔。
然而許長久已經好奇地問了出來:“什麼悲傷的話啊?”
“醫者不能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