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蕤點點頭。
封疆嘴角揚起:“現在想試飛嗎?”
芮蕤抬了抬下巴,已經被勾起了些興趣。
他話音一轉,“但這片是禁飛區,暫時不能試飛。”
芮蕤一頓。
【哈哈怎麼感覺封疆在故意逗芮蕤!而且芮蕤也上當了,點頭的時候好可愛,不行,再這樣下去我可真的要嗑了!】
封疆笑意漸濃:“不過,等出去之後,我可以帶你試飛。”
芮蕤掠過他嘴角的笑意,突然開口:“謝謝,不過不用了。”
封疆挑眉:“為什麼?”
芮蕤乾脆地轉身,“玩模型有什麼意思,要玩就玩真的。”
既然真的飛機開不了,她也不會選擇退而求其次。
【哈哈哈好霸氣啊!反將了封疆一軍!】
封疆笑了一下,隨手拿起水杯,眼簾微掀,白色的。
下午,封疆也正式投入了搬磚人的行列中。
他的到來,讓木屋建設的速度大大提升,單論速度,跟芮蕤同屬第一梯隊。
男嘉賓們也是有好勝心的,見他這麼突出,也全都付出加倍了的努力。
“所有人都卷起來了,談灼還在擺爛。”
許長久悄悄跟芮蕤感歎:“他真不該走的,因為大家很快就又會意識到了,有談灼和沒談灼,都一個樣。”
“封疆一個人就可以頂十個談灼了。”
被她這麼一帶,芮蕤的目光下意識掃過封疆被汗水浸透的背影,又在他發覺之前收回。
背對著她的封疆眼中閃過笑意。
晚飯前,他與鐘鈺欽被分配去林中撿柴。
鐘鈺欽打算先回去換衣服,於是他在外頭等著。
緩緩瞥過芮蕤的帳篷,他又眼尖地發現,不遠處的一個小木台子上放著一小坨濕噠噠的泥巴,有些困惑:“這是用來乾什麼的?”
“測量空氣濕度?”
對方探出頭來,看向他問的東西,笑著答道:“哦,不是,這隻是芮蕤送我的禮物,水分太多了,我放那兒晾晾。”
不過,不愧是沼澤地裡的泥,晾幾天了,不止是水,泥也越晾越少。
直到鐘鈺欽收拾齊整,才發覺自己一直沒聽到身後人的聲音。
他奇怪地回頭一看,隻見封疆蹲了下來,眯著眼,仔細端詳著那個小東西。
見他似乎很感興趣,鐘鈺欽笑了笑:“這麼一團烏七八糟的,看不出來吧?她捏的其實是我。”
封疆不動聲色道:“不,挺像的。”
鐘鈺欽:“……”
【哈哈哈哈哈真沒想到,封疆也挺會擠兌人的。】
【其實我還是更想看他跟芮蕤聯合起來坑人哈哈,比如白天說談灼的時候,真是爽啊。】
【節目變成直播之後可以隨時吐槽,真是太爽了,說起來,改成直播還得感謝談灼的粉絲當初動靜鬨得那麼大,結果現在演變成了越來越暴露談灼性格上的短板,不知道他們現在有沒有後悔哈哈。】
經過一整個下午的發酵,談灼與芮蕤比拚組裝航模失敗,還發脾氣當場甩手離開的事上了熱搜。
看過視頻之後,有多少人誇芮蕤,就有多少人罵談灼,就連粉絲控評都控不了——
畢竟他黑臉走人都是現場直播,這下無法甩給節目剪輯的問題了。
而且他們控評的熱情也不高,在粉絲的印象中,他應該是從容而情緒穩定的,但這次跟芮蕤的反應一比較,高下立判。
有不少人覺得失望。
談灼這個名字本身就足以讓無數人點進來,更彆提他在圈內也是有競爭對手的,見他有下降的趨勢,他們十分樂意添柴加火。
談灼經曆了職業生涯中最大的一次口碑滑鐵盧。
經紀人花了好一陣精力,才勉強讓事件的熱度不再繼續升高。
談灼也知道是自己衝動了,他更清楚,這會兒經紀人肯定是氣急敗壞,但他實在忍不住。
他也不知道剛才自己是怎麼了,在芮蕤麵前丟臉,好像就是無法忍受。
尤其是這麼多次下來,換誰都要受不了。
回到帳篷之後,他就一直躺到了夜晚,自暴自棄地連晚飯也沒吃。
直到直播已經結束,外頭的聲音弱了下來,他才又走了出去。
夜晚,走到剛才組裝航模的地方,已經沒有了人影,裝好的模型自然也已經收起來了。
他走到桌邊,獨自坐下。
冰冷的桌椅透過皮膚沁入心底。
談灼思考著自己上節目以來的表現,有些茫然。
其實冷靜下來,連他自己都心知肚明,這幾天他表現得無比糟糕。
他是不是真的不適合參加綜藝?還是說,他的性格真的很差勁?
這些問題他以前沒有想過,也從沒想過會在自己身上發生。
他的人緣好像也很差,上次在帳篷裡賭氣,還有個蘇盈秀過去找他,這次連蘇盈秀都沒去過。
恐怕現在也沒人樂意找他了。
想著想著,就在這時,他餘光遠遠地看到芮蕤朝這裡走了過來。
談灼的神情緊繃了起來,第一反應是轉身離開,但是轉念一想,對方的目標似乎本來就是他,便隻好按下不動。
芮蕤慢慢走到了桌邊,隱約間望向他,目光平靜。
他依舊板著臉,感受到芮蕤就在自己身後。
她似乎在那裡站了許久,還發出了輕微的動靜,不知道在做什麼,但就是不開口。
空氣靜默著。
談灼想等對方先說話的,但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忍住,主動說道:“不用藏著掖著了,你要是有什麼想問我的,就直接問吧。”
比如問他為什麼大晚上的一個人坐在這裡,比如問他今天白天怎麼可以甩手離開,他也想有個宣泄的口子。
哪怕對麵的人一開口又是嘲諷,讓他認清現實,總之都比沉默好。
芮蕤聽完一愣:“問你?”
他自嘲地笑:“不然還能是問誰?”芮蕤都特意過來了。
“可是問你的話,應該沒用。”
“你不說又怎麼知道沒用?”
談灼唰地回頭,“我知道我性格不好,但我還是很想聽一聽。”
“你問吧。”
“那好吧。”芮蕤遲疑著問道:“那你看到我的杯子了嗎?”
談灼頓時一僵,沒有回答。
“你看吧,問你沒用。”芮蕤一副我就知道的語氣。
談灼深吸一口氣,緩緩扭過頭:“你——隻是來找杯子的?”
芮蕤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不然呢?”
他特麼以為她是來勸他的!
談灼胸口的氣一憋。
白瞎他真情實感這麼久。
但好在芮蕤也不是沒有眼色的人,問完了話,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窘迫,問:“你在難過嗎?為了白天的事?”
在她看來不過是件小事。
談灼本就想找個人傾訴,經她這麼主動一問,背就微微駝了下來,接下了她的話茬:“有一點吧,也不算是。我隻是在想,我來到這裡是不是來錯了。”
芮蕤琢磨了幾秒,輕聲說:“我覺得,應該沒錯。”
談灼一怔,突然抬起頭來。
她語重心長:“彆忘了,你來參加節目的初心。”
談灼看著她,眼睛微微發亮,是啊,他的初心——
“不是想要演一個想投湖的自閉症患者嗎?”
談灼:“……”
“現在找到感覺了嗎?”
談灼:“……”
兩秒後,談灼憤然起身離開。
芮蕤看著他腳步有力的背影:“看來是還沒找到感覺。”
她搖了搖頭,正準備回去,一轉彎,正正好遇到了似乎正在深思的封疆。
雖然不知道他怎麼也大晚上的跑出來,但還是立刻問道:“我的杯子呢?”
不用想也知道,既然杯子不在原地,那就隻有他會拿走了。
封疆沒有回答,轉而說:“晚飯的時候,我看到鐘鈺欽的帳篷前晾了一個泥人。聽他說,是你送的?”
芮蕤回想了一番:“是,又怎麼樣?”
“沒什麼,捏得挺好的。”
“謝謝。”但芮蕤沒有被他繞開話題:“我的杯子是在你這兒吧?還給我。”
“確實在我這兒,但是——”封疆俯身,笑了笑:“我幫你保管杯子,是不是應該支付我一些保管費?”
芮蕤雙手環胸看他,靜靜等他的下文。
“泥人我也不介意。”
芮蕤與他視線相對,突然明白了,嫣然一笑:“我送給鐘先生的還不止這個呢,其他的你也要嗎?”
封疆眉梢一揚,默認。
芮蕤歎了一聲:“也不能送重樣的,那我就隻能送你——”
她的笑容逐漸消失:“上西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