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愛笑的玉荷被這幕逗笑了。
笑兒子可愛,也笑這漢子笨直,急得滿頭大汗,也不知叫一聲夫人,再讓人接過,非要塞到這小兒手中。
裴玄之從台階上走下來時,看到的便是這刺眼的一幕。
嬌豔動人的女子懷中抱著小子,與一高大的男人站在一起,笑的眉眼溫柔。那是不同於他的沉默,也像是另一個她。
如若第一眼裴玄之會覺得此女性子沉悶沉靜,那麼這時他就會知道薑氏是會笑的,隻是不對他笑。
青年的到來,讓那幾個黑衣男人一瞬彎下腰,恭聲道:“大人。”
隨著他們的動作,玉荷自然也看到自那裡間走出的青年。因屋內昏暗,玉荷當時沒有看的太清,知他身高也知他相貌不凡。
可當真走到身邊那種感覺又完全不一樣,隻是不知是不是玉荷的錯覺她發覺這裴二郎君似乎臉色差了些。
沒了剛剛在屋內的和善,像是生了氣。他在為何氣,是因為那屋內的老夫人?
不過不管什麼,都和她沒什麼關係。玉荷微微點頭,就當打過招呼,便開口道:“綠兒,過來接下這位大人手中的玩意。”
小姑娘也在這瞬間回過神,立馬上前從秦趙手中接下那物。
在綠兒接下那撥浪鼓的瞬間,高大的漢子便立馬歸隊,像是從未做過剛剛那事一樣,又變的不苟言笑起來。
他低順著眉眼,一看就是個老實人。也不過是個地位不高的…
不過是裴玄之的護衛,裴玄之的護衛……他是否能成為她的劊子手,她的刀。女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太久了,久到有些不合適。
裴玄之看著這一幕,心中生出一絲不悅。可這不悅他不能發作,因他沒有理由。
秦趙被看的低下頭,他握著腰間的刀。眼中閃過異樣,但最後都被壓下,因為他知道不可能。
玉荷很快也察覺出自己的不妥,便收回視線,淡聲道:“謝過大人。”
穿黑袍腰間又配刀,跟著裴家二郎來,應當是都察院六科的,想必也是幾個六七品的大人。官大官小,都要稱呼一聲大人。
當然玉荷也帶了些彆樣的心思。
“無妨。”秦趙道。
裴玄之觀察細微,自然也是知曉剛剛發生了什麼。可他就是不爽,那不爽就如夏日煩悶堵在他心口,讓他不好過。
特彆是在他叫出那聲嫂嫂時,達到頂峰。“嫂嫂。”
玉荷已經準備好抱著孩子離開,卻突然聽到這聲。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後停下看向那裴家二郎。
“何事?”玉荷一向愛裝,或許也是裝的久了,那溫柔的假麵就一直戴在臉上。明明心中那麼不喜他,卻麵上不顯。
裴玄之其實無話可說,他與這位大嫂今日也是第一次見,可就是不知為何叫停了她。
“多謝嫂嫂替我打理院落。”
那話是老太太為了害她說的假話,玉荷就不信這位裴二公子不知道。
但對方都道了謝,那她也隻能跟著把戲做全:“無事,都是一些小事,小叔不必記著。”
她的音色帶著水鄉女子獨有的溫婉,是那水地才能養出的。
話必,兩人之間再次無話可說。
比起玉荷的不在意,裴玄之心中卻是變了一個天地。因他察覺出,自己對這位隻見過一麵的嫂嫂起了不一樣的心思。
那心思並不難發現,因他以往絕對不會對一女子有那麼多關注。更不對她看向彆人的視線感到不悅。
這是貪嗔癡中的貪癡。
他感到妒意,所以不喜。
這是不倫,有傷禮教。他對自己的嫂嫂起了覬覦之心。可他未娶,她已夫死,又怎麼不能在一起。
這天下沒有寡婦不能再嫁的道理。隻不過她夫剛走半年,大不了他等她兩年,等全了禮法綱常無人能多言語,他在娶她也不遲。
裴玄之並不覺得這樣的想法有多無恥,死了夫總要再嫁,那為何不能嫁給他?嫁他與嫁彆人有和區彆,更重要的是他是她懷中幼子的親叔伯。
身上也留著他的血,認他做父總比其他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