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了,也小壯了一些。
不過還是很可愛,虎頭虎腦,一雙圓溜溜的黑眼睛看著她時,像是頭小蠻牛,清澈的很。
往些年,入了秋。玉荷就要開始給他準備過冬的衣物,一針一線都是她親自縫製,算不得多好的繡功,但都是她這個母親用心做的。
很厚實,也很保暖,穿起來就是一個胖娃娃。像是年畫上的娃娃,紅臉蛋,大紅襖子,虎頭帽。
是個被人用心疼愛的孩子。
可還是那個原因,因她身體不適,自然也給他做不了衣服。好在府上繡娘的手藝很好,為他做的衣服一點都不比她差。
甚至更加華貴,精致。
玉荷看著長的還不錯的孩子,心裡的擔憂也就少了一些。或許是因為心底的那絲羞恥,玉荷不怎麼願意見人。
綠兒她們將孩子送來,便退了出去。此刻房間內隻剩她們母子二人,因許久不見,小家夥對她有了一絲陌生。
但那絲陌生在玉荷將他抱住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立馬將自己的小腦袋埋進娘親的懷裡。
甚至後麵還濕了眼眶,他還太小,所以不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麼,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不能見娘親,為什麼要得到父親的首肯才能來這裡。
他隻以為,是自己犯錯了。是自己犯了錯,所以娘親不願意見他。
“他們對你不好嗎?”看著小家夥,玉荷問的擔憂。
“很好。”他沒有撒謊,她們對他確實好,但就是不讓他見她。
“那為什麼要哭?”
“不知道。”兩歲的年紀,還是太小了。他有想要表達的東西,但說不清楚。就是想哭,所以他哭了。
她們分開的其實也沒有那麼久,有時也會碰麵。隻是玉荷焦心另一件事,怠慢了他,讓他產生了娘親不愛他的錯覺。
一見他哭,玉荷就心痛的不得了。她抱緊懷裡的孩子,向他保證,娘親最喜歡他,沒有拋棄他。
隻是娘親最近不舒服,沒辦法照顧他。就讓綠兒姑姑代替她照顧他。小家夥很乖,聽完了她的解釋,也就乖乖安靜下來,也原諒了她。
在母子罕見可以相處的時候,裴玄之推門而入。如今他來她房內,再也不用提前通報。
這裡是主母院,他是府上的主君。按道理來說,確實不用通報,可他們不是真正的夫妻,她隻是暫居在這個院子裡的寡嫂。
他們有了夫妻之實,甚至有了孩子。玉荷見他進來了,也沒什麼反應,她坐在床邊臉色比剛剛難看許多。
倒是小家夥看到他進來之後,立馬從玉荷的懷裡出來,乖乖的給他行禮:“父親。”
他的禮儀很周到,像是受過特殊的教育。應當是裴玄之找人專門教過。
他點點頭,像是回應了他。隨後便坐上主位,看向一旁的母子二人。
“過來。”他對那孩子招招手,小家夥乖乖的過去。隨後他將那孩子抱進懷裡,問道:“阿娘,剛剛與你說了什麼?”
他就像在審犯人一樣,對她身邊的所有人盤問。就連那個幼小的孩子也不放過。
小家夥對眼前的父親是崇拜的,但也是懼怕的。他害怕這位家中的大家長,他對他很嚴格,也很嚴肅。
小家夥想了想還是如實回答:“娘親說她生病了,不能照顧小虎。讓小虎乖些,不要鬨姑姑們。”
玉荷確定自己沒有和小家夥說些什麼不因該的話,這時候自然也不怕,她低著頭坐在床邊。
模樣看不出高興與不高興。
“還有嗎?”
是沒有了的,可卻在這時小家夥突然道:“娘親還說,想要帶小虎回水鄉,說那是她與爹爹長大的地方。”
小家夥說的很慢,也很不確定。他記得娘親說過這話,但不確定是什麼時候說的。
小孩子總是想一出是一出,他也不會知道這句話說出來會給他們帶來多大的影響。他隻是聽話的告訴父親,娘親對他說過什麼。
玉荷原本低著的頭,突然抬起。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孩子,看著他懵懂的樣子。
那話確實是她說的,但卻是半年前……玉荷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一刻的心情,她隻覺得老天爺似乎永遠不會站在她這一邊。
似乎要將她整個人摧毀,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