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荷快嚇死了,那三聲敲門,就如同惡鬼索命。讓她根本不敢動彈,縮的更小,心中在求神告佛。
兩者的沉默,讓夏日晚上的蛙叫更加明顯。玉荷甚至聽到了空氣裡的風聲,那個人似乎走了,但她不確定,因為她沒有聽到那個人離開的腳步聲。
就在玉荷將耳朵貼在門上,聽外麵的聲音時。那外麵的男人也開口了:“我知道你在裡麵,你不用害怕,我隻是來送桃子,還有你的狼牙。”
安靜的夏夜,青年的聲音如同冬日裡的白雪,清冷寡淡異常。但這個聲音,也讓小阿荷感到很熟悉。
是宋知青的聲音,她意識到。
小姑娘趴在門邊,她有些好奇門外的男人是不是宋知青。不知為何,在意識到門外的男人有可能是宋知青後,玉荷突然不那麼害怕了。
因為宋知青是好人,也是村裡大娘們會誇的好小夥。所有人都喜歡他,包括小阿荷。
但她又有一點害怕,因為宋知青是男人,不是她的丈夫。玉荷很喜歡宋知青,但她不想和他結婚,因為村裡的大娘們說過,宋知青是外鄉人,他遲早會離開小河村。
所以玉荷從來都不想嫁給他,當然,宋知青也不想娶她。小阿荷知道宋知青不喜歡她,也有點討厭她。
這下子估計更討厭了。
她膽子很小,她不想見他,可她的狼牙還在他手上。那是阿爸留給她的東西,是她最重要的護身符,對她很重要很重要。
最後小姑娘還是打開了門,但沒有完全打開。她從門後怯生生的伸出一隻手,那隻手又白又細,像是羊脂白玉,漂亮精致的不像話。
與往常看到的那個臟兮兮的小黑手,完全不一樣。也讓宋翎鈞更加確信,水裡的那個人就是小阿荷。
玉荷的手伸出了好一會兒,但那個人還是沒有將狼牙給她。這讓她不大的膽子更加惶恐不安,她想將手收回來。
但她又非常想拿回狼牙。
她壓下心裡的驚恐,強迫自己不要害怕,她想,或許是宋知青沒明白她的意思,才一直沒將狼牙還給她。
所以她小聲開口:“項鏈。”
她的聲音很小,但在這寂靜的夏夜裡還是清晰傳入宋翎鈞耳中。也是這時宋翎鈞才知道自己的失態,他看這隻手失了神。
青年眼中閃過不自然,他趕緊將那枚狼牙項鏈放到女孩的手中。她的手很小,而他的手完全可以將她的手包裹。
宋翎鈞壓下心底那一絲不對的情緒,他逼迫自己不要去過分關注那隻手,可不關注這隻手,他又看到了女孩不小心露出來的半張臉。
以及貼在她臉上像海藻一樣的濕發。小姑娘的眸子很紅,鼻頭也是,或許是因為剛剛逃跑,熱氣還沒從她身上消失。
她根本不敢看他,在拿到項鏈後。立馬想要將門關上,卻被他用腳抵住。
因為還有桃子沒有給她。
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用的宋翎鈞自己都不相信。可他還是用了:“還有桃子。”
玉荷因關不上門,焦急的心,在聽到這句話後,突然就安定下來。宋知青是很好的人,他不僅長得漂亮,他還優秀。
她不需要那麼怕他的。
可阿爸也不會騙她。
但宋知青並沒有做過不好的事,今天這件事,好像也是個意外。
她沒有伸手去接桃子,或許還是因為害怕,也或許是因為心裡的那絲不安。
“我不知道你在哪裡,抱歉。”宋翎鈞很少會和人低頭,也從來沒有因為什麼事情向彆人道過歉,這是第一次。
“如果需要負責,我可以接受。”深思熟慮下,宋翎鈞最後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在這個年代,發生這種事情是很出格的一件事。特彆是在封建的農村,它會毀了一個農村姑娘的清白,也會讓那個農村姑娘陷入很久的輿論漩渦,甚至會毀了那個姑娘的一生。
現場雖然沒有第三個人,也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但這也無法抹去它就是發生了,所以他不可能逃避。如果她願意,宋翎鈞可以和她結婚......對她負責。
玉荷其實有點沒聽懂他後麵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她不明白他要負什麼責,也不懂他為什麼要說那句話。
不過她知道了宋知青不是故意出現在那裡,他也是不小心的,還和她道歉了。
她其實沒有生對方的氣,隻有害怕。那種害怕來源於阿爸的教導,阿爸說會發生不好的事情,阿爸說不可以。
可宋知青不是壞人,他還將狼牙和桃子給她送來了。兩方思想鬥爭下,小阿荷從門後悄悄露出一個小腦袋。
也在這時和宋翎鈞視線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