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是有區彆的。第一次見麵時,他的眼神很灰暗冰冷,就像是什麼都不在乎,也沒有想活的想法。而這次,他身上讓人憐惜的特質更加明顯。
玉荷見此,沉默片刻,才道:“抱歉,我沒有信守承諾。”
閆惑的臉色很白,白的像是失血過多,也確實是失血過多,差那麼一點點,就捅到心臟上。
對此玉荷感到愧疚,她無法忽視自己女兒對他的傷害。那很惡毒,也很嚴重。
“您不用跟我道歉,這不是你的錯。”閆惑坐在病床上,聲音虛弱又病態。
他看向她的眼中沒有任何怨懟,平靜的不像是在看傷害者的家人,而是在看很重要的人。
他不恨她,也不恨蔣月。
他的大度,更讓玉荷覺得自己的教育失敗。她看過眼前少年的簡曆,除了母親這個汙點,他的人生可以用優秀兩個字來概括。
不管是學習成績,還是人品道德這一方麵,都是她女兒沒法相比的。人一旦有了愧疚,就容易陷入情緒化。
玉荷越看越覺得對不起眼前的少年:“她父親來見過你。”
“沒有,蔣先生沒有來,來的是一個女人,好像是他的助理...她們看起來很親密。”漂亮脆弱的少年坐在病床上,他的胸口包著紗布,說話間也有些不敢大動作。
或許是難受,也或許是彆的什麼東西。讓他低下頭,說出的話也莫名帶了些彆的意思。
玉荷不是傻子,相反某一方麵她很敏銳。她能察覺出眼前少年話裡有話,他在暗示她,她的丈夫和他的女秘書有不正當關係。
可這不可能,蔣東晏不是那種人。玉荷不敢說蔣東晏有多愛她,但他在人品道德這一方麵一定是過關的。
他也不會沒品到去出軌,再隱瞞。而且以他的身價地位,就算出軌,也會和她坦白。他們之間沒有多少愛,當初結婚也是家族聯姻,如果要分開,對雙方沒有多大傷害,所以她不相信閆惑的話。
但她想,眼前的少年也不會騙她。或許是他誤會了,也隻有這點能解釋的了。
他既然沒明說,那也就不用回答。玉荷直接忽視他的話裡有話,繼續自己的節奏道:“那她父親派來的人是怎麼和你說的,我想知道你這邊又是什麼想法。”
“他沒有和我聊,他找了閆家的人。給我的隻有一份需要我簽署的諒解協議。 ”說到這話時,少年的語氣淡了下來。就像是受到委屈的孩子,明明心理難受,卻沒辦法得到公平的對待。
果然是這樣,玉荷不算多了解蔣東晏,但對他的手段還是知道一些。他隻需要解決問題,而不管是什麼方法。
和閆家的主事人聊,再好不過。他們不在乎他的感受,也不在乎他的死活。這是一間空蕩寂寥的病房,他似乎永遠都是一個人,一個人承受著一切。
玉荷沒法去責怪蔣東晏的做法,因為他做的沒錯,那是最有效也是最簡單的處理方法。
就是有些對不起眼前的閆惑,她握緊手中包包的把手,過了很久很久,才再次開口。
“閆惑,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蔣東晏的協議是和閆家協商出來的東西,那就代表和眼前少年沒有關係。
好處也隻會是閆家的,所以她才會再次問出這樣的問題。她想,她可以補償一二的。
畢竟這裡麵,受傷的是他。
“還有,我其實很想知道,蔣月為什麼會和你發生矛盾。抱歉,我是她的媽媽,我始終覺得我的孩子不會那麼惡毒。”
“所以,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是你主動招惹,還是有第三個人在其中做挑撥。”玉荷冷靜的說出自己心裡的疑惑,畢竟這事情太奇怪了。
她了解她的女兒,有點小脾氣,也有點刁蠻。但知道什麼是對錯,也知道什麼該乾什麼不該乾。
更何況,她連隻雞都不敢殺,竟然敢去拿刀捅人?所以這其中沒有問題,她不相信。
發生上次那件事情之後,她就嚴厲禁止她和他接觸。而且,她聽蔣月說過,閆惑並不住在閆家主宅,他在外麵有房子,上了高中以後也一直在外麵獨居。
所以,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閆家。又為什麼會挑蔣月在的那天出現在閆家。
就像是有什麼預謀一樣,太巧合了。她的手機上現在還有很多他的未接來電。一連串的事情組合在一起,不得不讓人懷疑這中間有什麼事情。
她的話一出,原本還算良好的病房氛圍瞬間凝固下來。她的聲音很溫柔,語氣也好,可說出來的話卻都是在指責他為什麼要自導自演這一出。
“您是懷疑我嗎?夫人。”
“抱歉,我不得不懷疑。”玉荷也不反駁,她就是懷疑。雖然這樣有些受害者有罪論,但她就是從一開始就懷疑。
閆惑看著對方漸漸冷下的臉,笑了,蒼白脆弱的臉上都是一種名叫開心的笑。笑的格外漂亮豔麗:“如果不受點傷,您又怎麼會見我。”
他拔下手上還在輸液的針頭,掀開被子,赤著腳一步一步向她走來。那樣子有些雀躍,就像是在慶幸自己的聰明。
莫名的讓玉荷覺得單純無害。
可他心口泛著血跡的繃帶,又讓他的模樣偏執瘋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