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的血脈,她不可能不愛。
“想想他們,想想孩子們,你不希望他們沒有父親,對吧。”他將渾身顫抖的女人抱進懷裡,用自己的體溫和聲音蠱惑。
而他的話,也在這時起了作用。原本還激動的人,突然坍塌軟成一攤爛泥,哭的不能自已。玉荷確實沒法不去在意那三個孩子,那是她的血脈。
那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是她以為和二哥的孩子。可現在,他們不是。
她嫁到趙家八年,生下的孩子,卻沒有一個是趙家血脈,她和二哥一個孩子都沒有,一個都沒有...那些都是孽種,他還妄想用那些孩子威脅她。
她將臉埋在男人的肩頸,哭著拔下頭上的金釵,猛的刺下,隨後大聲道:“你又憑什麼認為我會在意那些孽種!”
“去死,去死!”
“曹魏,你不得好死!”金釵紮破皮膚,刺入那人肩骨。可
惜偏了,如果在往上一點,就能紮破那人的脖頸,那樣一定不能活。
可就是這樣差了一點點,讓她失去最後一次機會。
巨大的聲響引起外頭人的注意,有人聽出聲音不對,便連忙推開宮門進入。
隨後,皇家禁軍就見到這血腥一幕。他們那位永遠溫柔和善的皇後,穿著火紅的嫁衣手握著金釵一臉血腥的看著他們陛下。
而金釵另一頭深深的埋進他們陛下的身體裡。是刺殺,也是夫妻相殘。
“救駕,快拿下皇後。”
“傳太醫,快傳太醫。”
一床的血,一身的血,明明還有力氣反抗,明明不用受第二次傷害。但曹魏就是受了,他躺在那張喜慶的大床上,承受著身上的疼痛。
上麵還有紅棗桂圓,這是他們這裡夫妻成婚的規矩,寓意著早生貴子,雖然他們已經有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不再需要這些東西,但他覺得喜歡喜慶就都弄上。
畢竟他是頭一次結婚,還是和心愛之人。可現在,這些到成了一個笑話。一個天大的笑話,讓他失去反抗的心思。
有人將他們分開,禁軍統領將他扶起,用布條堵住他流血的傷口。他們架刀想要斬殺那個膽敢刺殺君主的人,就算是皇後,這也是死罪,何況被抓了她還不死心,想要繼續下手。
穿著盔甲的士兵沒有他們陛下心善,下手狠辣,動作粗暴。嬌嬌弱弱的皇後,哪裡是他們的對手,被人推開,便狼狽的倒在床上角落裡。
“彆傷她。”
這時,那位被人扶下床榻的可憐君主淡淡道。他不想要她的命,他要她一輩子活在他的陰影下。男人眼神陰翳,帶著濃鬱的黑。
“是,陛下。”得到命令的禁軍再也不敢上前,因為那是他們的皇後,就算發了失心瘋那也是他們陛下的發妻,太子生母。
眾人臉上都是不解,和嫌惡。
因在他們看來,床上漂亮的夫人,簡直病得不輕。竟然去殺自己的丈夫,自己兒子的父親,太下的君主。
她被丟在那張淩亂的喜被上,他的血讓她的臉看起來可怕血腥。可她有一雙漂亮琥珀一樣的灰眸,那是殘缺的美,也是少有的美。
她跪在床上望著那人被攙扶的背影,撿起那把被他丟在角落裡的匕首,上麵還殘留著他的血,鮮紅的,豔麗的。
唯一沒有沾染血跡的乾淨刀麵上映射出她狼狽可憐的臉,那是一張她認不出的臉,沾滿了紅色的血,眼淚,絕望,不甘的臉。
那不是她,那是一個潑婦。
她的二哥看到這樣的她,一定會驚訝,也一定認不出來這是她。太醜了,太難看了,不是她,不是二哥記憶裡的她。
她拿著那把匕首,將刀尖對向自己。再次看向那個人,口中嘶啞道:“曹魏,你會有報應的,你一定會有報應的。”
她歇斯底裡,話語裡都是無窮無儘的絕望。
原本已經走到門口的人,猛然察覺一絲不對,他回頭,就見刀鋒劃過喉間。匕首掉落,他的妻子倒在他們新婚的喜床上。
“不!不!玉荷,玉荷!”曹魏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他推開所有人,向床邊靠近。
曹魏抱著她,哭的撕心裂肺,他無法沒有她,他很愛很愛她,比自己想象的都愛。他先前的話都是假的,他也不會忘記這一天。
永遠都不會,因為他的發妻在這天夜裡薨逝了。
血,大片的血。她用那把殺他的刀自刎了。就在他們的喜床上,穿著火紅的嫁衣,死了那麼淒慘,那麼痛苦。
對於活著的人是痛苦的,但對床上的人是解脫,她終於可以去見自己想見的人了。她的二哥,應該就在奈何橋邊等她。
他說過的,他們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他們很快就能見了,她的二哥一定不會生氣她來晚了,一定不會怪她這麼多年都沒給他燒過紙錢。
沒關係,她來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