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貨郎與未來規劃(1 / 2)

百貨這個詞,可以說是自古就有,正如《禮記·禮運》中有雲:禮行於社,而百貨可極焉,雖然本意說的是種種財貨物資可以儘得其用,但用在走街串巷、兜售物品的貨郎身上,也能匹配的上。

而此刻來到黃家村裡的王貨郎,自然也是如此,隻見他挑著兩個朱紅漆色的大箱子,手裡搖著撥浪鼓,無論是箱子上、身上都掛著大大小小的東西,整個人就像是個移動的商品架子。

或許是聽到了吆喝,那王貨郎連忙挑著擔子走來,一直到了大門口將那兩個重重的箱子放在地上,於晚這才看清楚上麵還寫著八個大字:針頭線腦、日用雜貨。

那王貨郎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整個人被太陽曬得黝黑,看起來就跟個鐵塔似的,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歲月帶來的風霜。

他見喊人的是於晚,隨即就見到了門上掛著的一根白布,整個人先是一愣,隨即有些黯然的問:“小郎君,今日怎麼是你來買東西?難道於大夫他真的……”

於晚點了點頭,“家父在前幾日已經走了。”

王貨郎走街串巷,行走於各個村落鄉裡,往往好幾天才會來上黃家村一次,上次聽到於家消息的時候,於父已在重病之中,沒想到今日一來,於大夫已經離世了。

“還請小郎君節哀,於大夫他功德無量,一定可以往生極樂的。”

於晚笑了笑:“謝謝關心,我想也是這樣。”

王貨郎也是半個人精,沒有問於晚的繼母黃桂花為何沒有出來,隻是問:“小郎君喚我過來,不知道要買些什麼東西?”

於晚:“可以讓我看看嗎?我暫時也不清楚要買哪些東西。”

在物流不發達的古代,除了趕集或者去縣城坊市以外,貨郎便是村子裡的人少有的消費渠道,而貨郎作為流動的百貨超市,所賣的東西自然是種類眾多、無有不包。

王貨郎打開他的百寶箱,兩個箱子麵積不大,內裡卻是彆有乾坤,隻是將蓋子輕輕打開,內裡就像階梯似的分出好幾層來。

其中其中有針頭、麻線、胭脂水分、梳子、鞋麵、火折子、磨刀石這類雜物百貨;也有蛐蛐籠、箱包、鳥籠、撥浪鼓、不倒翁、雞毛毽子這些小玩具。

除此之外,還有糕點、蔬菜、調料、布頭、筆墨紙硯、燈油草芯、膏藥丸散、頭繩紐扣、茶葉果乾……隻要是體積不算太大,能塞進他那兩個大箱子裡的,王貨郎也裡都有賣的。

於晚想著家裡缺的東西,於是在王貨郎這裡買了一些菜油、茶葉、醬油、老醋,又買了不少蔥薑蒜,乃至於八角、大料、肉桂、花椒、茴香之類的調料。

然後於晚就想起自己家裡多了個人,要知道衛邈從天而降的時候,雖然穿著一身漂亮華麗的紅衣銀鎧,但這也暫時穿不出去啊,隨即又買了把剪刀,幾根縫衣針,一卷線頭,幾塊布料……於晚當然不是想要自己給衛邈做衣服,而是打算把自己爹的衣服改一改,然後給衛邈穿。

於晚他爹是個身材高瘦的中年人,比衛邈要矮上幾分,身型線條也沒有青年那樣勻稱好看,但是勉強改一改,衛邈應該還是能穿的出去的。

至於於晚自己,他這具身體也就一米七出頭的樣子,不過他也不急,畢竟自己如今虛歲十七,還能往上長長呢。

隨後於晚又搖了搖牙,買了王貨郎兩斤紅糖……這可是個稀罕東西,得要三十文一斤!

要知道按照現在的價格,便是一隻雞也才四五十文一隻,一條魚不過□□文錢,而買一頭活豬,也不過要一兩銀子而已。

隨後於晚又買了十幾個雞蛋,這是王貨郎在鄰村收的,是的,貨郎不隻要賣東西,還乾著收貨和寄賣的活計。

於晚現在手裡的錢,也就一千文左右,這一通東西買下來,直接就沒了五百文。

而王貨郎見到於晚買了這麼多的東西,還又是一些日常瑣碎的小玩意兒,心裡有些好奇:“郎君今日怎麼儘買這些東西……”這不都是些家中常備之物嗎?

聽到他的話,於晚低下頭來,整個人似乎有些黯然:“父親離世前日,我那繼母與兩個繼舅打上門來,想要逼著父親與她和離,父親不從……她便說於家今日分家,然後就卷著家裡許多東西跑了。”

“如果不是隔壁吳婆婆家兩位兄長前來幫忙,隻怕家裡都會被他們給搬空了。”

“竟然還有這事?裡長就不管管嗎?”

聽到這事,王貨郎是又驚訝又憤怒,他活了三四十年了,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丈夫快要死了,女方竟然去找娘家兄弟逼迫和離的人。

於晚歎息一聲,“當初父親失手,沒能治好縣城裡的劉大戶,恐怕他們是怕劉家人找上門來,所以嚇得來找父親和離……至於裡長管束?這兒可是黃家村呢。”

黃家村,自然是以黃家人為主,雙方同氣連枝,打斷骨頭連著筋,自然是幫親不幫理了。

王貨郎看到於晚露出這樣一幅黯然的模樣,心裡的火騰的一下起來了。

他直接道:“小郎君你彆傷心,這家人敢做出這種事情,就沒有能好過的道理……你等我去其他村子裡賣貨的時候,一定幫你好好的宣揚一下這事,看他們以後還有沒有臉做人!”

於晚點點頭,似乎是被安慰到了,王貨郎看了也是心情清爽,心裡有種路見不平的豪氣感。

而且當年於大夫還在世時,也是幫了他不少忙的,以前還做過止痛膏藥給他寄賣,讓他賺了不少錢。

等到王貨郎走了,於晚一改剛才的神情,心中默默念了一句,成了!

有了王貨郎幫忙,黃桂花家的名聲得爛大街去。

於晚剛才之所以告訴王貨郎這麼多,就是想要借著他的口,將自己家的事情給捅出去,這樣在未來上門報仇的時候,也能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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