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兩人就跟著小二上了樓,到了一個雅間之中,便看到了那身材矮胖的中年掌櫃丁斜跟一個夥計。
丁掌櫃見人便笑,看起來十分地和藹,他先是給兩人倒好茶,隨即又說:“看來兩位便是於小郎跟衛先生吧……貴客前來,實在讓小店蓬蓽生輝,隻可惜剛才生意繁忙,我竟沒能第一時間前來招待兩位,希望兩位莫要見怪。”
於晚搖搖頭:“掌櫃的言重了,我們不過是鄉野之人,不必如此見禮。”
“前段時日,小店冒犯了一位客人,險些出了大禍,還好有兩位的灑金米相助,才引得那位貴人轉怒為喜,免去了一場禍事……可以說二位是救了我丁某人的性命啊!”
“我以茶代酒,在這裡謝謝兩位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於晚想了想,看向衛邈,而青年也點了點頭,隨即他才接過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見於晚接下了茶,丁掌櫃臉上的笑意更盛,隨即對身邊站著的夥計說:“張二,快去拿我的謝儀來。”
那叫做張二的小夥子,連忙取了一小盤銀餜子過來,粗略一看就有十來兩。
然而於晚卻拒絕了:“無功不受祿,丁掌櫃買我的米,我賣給你也是收了錢的,一去一來自然兩清,並沒有什麼虧欠的。”
“茶,我喝了,這銀子就不必了。”
見到他拒絕,丁掌櫃的臉色也沒有什麼變化,隻是繼續道:“於小郎高風亮節,實在讓丁某欽佩,既然您不要銀子,那我便送你個粗使仆人吧……張二,等會兒你就跟著於小郎一起回去,日後小郎君有什麼劈柴燒火、推磨拉犁的事情,就由你去做了。”
丁掌櫃說完,十分真摯的看向於晚:“小郎君居住的鄉村,距離縣城實在有些遙遠,每次半月就要送一次糧食,又麻煩又累,不如就將這事交給張二去辦,他其他不行,還是有一股子力氣的。”
聽了丁掌櫃的話,一旁那個活計也是十分熱切的神情,開口道:“我一定儘心儘力幫……”
還不等他說完,坐在一旁的衛邈便冷冷地開口道:“不用了,家裡不缺使喚的人,運送糧食這事,也還是交給吳大誌去辦吧。”
青年的眼眸微閃,裡麵卻不是於晚一直熟悉的淺金色,而是一彎深邃如幽冥的黑,仿佛帶著無邊的寒意,冷冷的凝視著兩人。
丁掌櫃兩人被衛邈掃了一眼,便覺得如墮冰窟,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瑟瑟發抖。
原本計劃中的那些利誘、威逼、算計、欺騙統統消失,不敢多說一個字。
而於晚,則是從懷裡掏出六錢銀子,丟進了那個裝著銀餜子的盤子裡。
等到兩人離開之後,兩人這才有所動作,丁掌櫃先是覺得褲子一熱,隨即咬牙切齒地看向張二:“這就是你說的……賣米的兩人隻是普通的鄉野農夫?”
張二也是被嚇得夠嗆,但還是咬著牙狡辯道:“這是我親自去黃鄉村打聽的,那個叫於晚的不過是個大夫的兒子,而那個衛九更是沒有身份,似乎隻是個獵戶。”
“隻是個獵戶?我信你才有鬼了!這姓衛的一身煞氣,比府城裡那群活閻王還要可怕,手裡怕是有不少的性命。”
張二遲疑著說:“那……姐夫,我們還要那灑金米嗎?”
“要!怎麼不要!”
丁掌櫃心裡又是憤怒又是害怕,最終咬牙開口:“這姓衛的充其量就是個活閻王,咱們背後站著的可是個真閻王,伺候不好它,咱們都得玩完!”
“你去那黃鄉村,看看那姓於的有沒有什麼能抓的把柄,隻要讓他們進了大牢,到時候三木之下,自然能問出靈脈的消息……”
於晚跟衛邈並不知道,鼎祥樓裡的兩人正在算計著他們。
兩人走了許久,於晚這才開口:“那個丁掌櫃有問題。”
衛邈點點頭:“嗯。”
“吳大哥不可能把我的身份拿出去亂說,更不要說咱倆進了酒樓沒多久,就被那胖掌櫃給認出來了,顯然他們提前查過我們的身份,今天這事兒是故意的。”
衛邈補充道:“那個送人的手段,是早年京城裡出現過的一種算計,其目的就是將奸細送進彆人家裡,既能探清主家的虛實,偷學主家的本事,也可以竊取一些秘密。”
“甚至有一些下手狠辣的,還會聯絡山賊盜匪,跟他們裡應外合,一起將主人一家殺死,洗劫他們的錢財。”
“不過像他這樣,下手這麼粗糙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於晚有些震撼:“這是商業間諜啊?但是會有人蠢到接受彆送送過來的人嗎?”
見到衛邈有些疑惑的神情,他也將這個詞解釋給對方聽。
衛邈說:“如果我們隻是普通人的話,哪怕是看明白了這個算計,也沒辦法拒絕。”
“看來菜是不能賣給他們家了。”
於晚歎息一聲,一個小米就弄出這麼大的事情,如果再加上其他靈蔬,說不定他能立刻化身盜匪前來持刀搶劫。
“算了,還是先去給霍大叔買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