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那一間?”
楊牙郎的麵色有些怪異:“您確定是要這一間嗎?客官你可還記得, 我之前曾說過這套商鋪曾被本地一個幫派盯上了,如果有其他人想要購買的話,可能會受到他們的侵擾……”
於晚笑了笑:“這不妨事,我相信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如果真有人敢來, 隻需要找縣尊大人投上一張狀紙, 讓他們也受受牢獄之災。”
哪有這麼簡單, 如果告官有用的話, 這幫人也不會橫行這麼多年了……楊牙郎剛想張口反駁,突然想到眼前的少年就在幾天之前,便把那鼎祥樓的原主人丁掌櫃給送去流放了。
比起盤踞在碼頭的幫派,那丁斜在縣城裡的勢力也是不小的,這麼多年被他陷害得家破人亡的人不少, 然而他一落到這位於小郎君的手中, 立刻便充軍流放了。
楊牙郎可不相信丁掌櫃的倒台真是那麼簡單, 如果找到了證據就能弄倒縣裡一個大戶, 那這大玄也太律法嚴明、公正清廉了……丁斜之所以走的那麼快, 不是於晚出了大力, 便是兩人身後站著楊縣令都不敢得罪的人。
縣尊大人都不敢得罪, 那麼自然也不用碼頭幫派那等疥癬之疾了。
楊牙郎臉上立刻浮現一層笑顏,對著於晚道:“既然客官喜歡,那我們現在就可以簽訂房契!”
於晚有些疑惑:“不用等賣家來嗎?”
楊牙郎笑道:“不用,賣家早已將商鋪之事, 全權托付給了我們牙行, 不僅他不用來,就連後麵去官府登記造冊,乃至於招募各種活計、買賣店鋪家具、物品、進貨、售賣……我們牙行都能幫忙。”
他一邊解釋, 一邊推薦自家的生意,古代牙行確實是個十分方麵的地方,可以說隻要有錢,他們能幫客人做好一切需要做的事情。
於晚暫時還不需要這些服務,沒有理會楊牙郎的推銷,在他交付了一百五十兩銀子之後,楊牙郎便寫好了房契。
“立典賣房屋文契——張力嗣,今將坐落城東碼頭南麵茶鋪共計六間店麵、院落一座、床房兩間、倉庫一座共十間住宅,憑中利亨牙行牙郎楊午,議價出典,由於郎君管業,三麵議明時值紋銀一百五十兩銀子,今日一並收足,並無短缺。此外,官府契稅及憑中費用由張力嗣承擔,其房並無重疊交易,亦無他人爭執,如有等情,由賣者理論,與買家無乾,空口無憑,立此文契為證。”
如今立契,皆是一式兩份,楊牙郎將契約謄抄兩遍之後,先是送去官府登記入冊,然後再交與於晚一份,這便是他買房成功了。
於晚覺得這賣家還怪好的,無論是官府的契約還是楊牙郎的中介費,都是由他們那邊來給的,不過想到對方被幫派逼迫賤賣商鋪,隨即理解了對方的做法。
不過這也讓於晚感受到了牙行的方便之處,所以他乾脆也給楊牙郎委托了兩件事:幫他去官府把鼎祥樓交接過來,另外幫他去購買一架合適的驢車,要驢子溫順健康、能拉重物的那種。
這也算是古代版的產權中介人員了吧。
而對於於晚的委托,楊牙郎自然不會不接,這本來也是他們牙行的主要工作。
楊牙郎的收費不高,隻收了於晚十兩銀子,至於去府衙辦理各種手續和買驢車的錢,更是暫時由他們代付,於晚隻需要在後麵補足就行。
這簡直是十分大方的行為了,買驢車先不提,光是將鼎祥樓接收過來,於晚就清楚其中的繁瑣和麻煩,他當年在藍星買房的時候都是跑來跑去許多天的,更不要說在古代接收這麼一座“賠償”酒樓了。
看出了楊牙郎隱性的討好,於晚也不是那種白占便宜的人,於是開口問:“不知我有什麼事情,可以幫到你嗎?”
聽了於晚的話,楊牙郎擠出一個尷尬的笑容:“說來慚愧,家叔想要跟於郎君您,以及您身邊的那位同伴見上一麵,若是可以一起吃頓飯,那便更好了。”
不等於晚反應,一旁的衛邈便直接開口:“你叔叔是誰?”
楊牙郎起身拱了拱手,開口道:“家叔正是如今的清泉縣尊,楊四桐楊大人!”
·
兩人走出牙行。
他們最終還是同意了楊牙郎的邀請,不過直說最近沒什麼空,等到清閒之後會去赴約的。
於晚感歎道:“沒有想到,楊牙郎居然會是縣令的侄子。”
楊牙郎雖然長得不算特彆俊朗,但也算是身材中等,麵目端正,然而楊縣令卻瘦的跟塊排骨一樣,臉上皺成橘子皮,跟楊牙郎完全不是一家人。
不過衛邈卻是早有預料:“想要開一家牙行,那在官麵上就一定要有人,否則隻要有人卡你一下,就能讓牙行虧得傾家蕩產。”
於晚笑了笑:“鼎祥樓那事,委托給他倒是對了。”
關於鼎祥樓的委托,如果楊牙郎沒有靠山的話,但凡有個官吏下手拖上一段時間,他就得違約賠錢。
但是既然他叔叔是縣令,那就沒關係了。
對於楊縣令邀約這件事,兩人早有預料,就算不是他也會有旁人,畢竟在“誣陷案”中,他們暴露出去的信息不少,被人注意也是情理之中。
就像楊牙郎想的那樣,哪怕有了關鍵性的證據,想要輕而易舉的將丁掌櫃扳倒,仍然需要一些額外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