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裡略有忐忑, 但在第二日,劉守丘還是帶著兩個小廝一起來到了鼎祥樓。
雖然不過巳時,但此刻的鼎祥樓已是十分熱鬨, 大堂已坐滿了七七八八,儘是來用餐的客人。
鼎祥樓作為酒樓, 並不提供住宿, 平日裡也不做早膳, 而是隻做中午晚上的宴席, 但因為昨日新開張, 客人們還十分新鮮,加上有了於晚提供蔬菜後在口味上的提升,因此許多客人一早便來了。
隻是這客人上門,鼎祥樓卻沒有飯菜準備, 實在是有些不太體麵,所以李嘗脩乾脆取了兩壇於晚送來的泡菜, 搭配上粟米熬成的小米粥, 就這麼賣起來了早點。
不過鼎祥樓裡隻有這米粥泡菜, 沒有其他下飯的點心小吃, 所以吳大誌乾脆去將附近早市上賣早點的幾家小販叫來, 讓他們來鼎祥樓送吃的。
聽著鼎祥樓這麼大一個酒樓,居然讓他們這些小攤販來賣吃的, 小販們極為震驚,不過想到鼎祥樓不做早餐,今日也是趕巧開了門,小販們心裡頓時樂開了花,立刻就答應了下來。
天底下竟然還有這樣的好事,鼎祥樓這麼一個清泉縣餐飲巨無霸, 不僅不跟他們搶生意,還把客人往他們這兒送,要知道以往那位丁掌櫃還在的時候,他們這些小商小販便是靠近鼎祥樓十丈遠,都會被他叫人驅趕的。
小販們對吳大誌連連道謝,而吳大誌則是連連擺手推脫,都是街坊鄰居,何必這麼見外呢,又說今後樓裡如果仍要早上開門,他們也可以來這邊賣吃的……畢竟天底下的錢總不能讓一個人賺完了,這也是新老板於晚的意思。
小販們先是被這一個消息砸的暈暈乎乎的,隨即又聽見於晚之前告訴吳大誌的話,心裡不由得對這位鼎祥樓的新任老板多出了幾分好感。
一時之間,鼎祥樓裡便多出十幾種早點小吃來,包子、炊餅、油條、豆卷、燒麥……種種點心的香氣交雜在一起,帶來一種讓人口齒生津的誘惑力,早點們雖然口味各位差異,味道上也有好有壞,但搭配上香甜軟糯的小米粥與酸甜脆爽的泡白菜,吃上去簡直是一種享受。
劉守丘來到鼎祥樓的時候,見到的正是這樣一幅場景,看著眼前喧鬨繁雜的大堂,他的眉頭一皺,而他身旁的小廝也走上前去,看向門口迎客的小二:“小二,趕緊找個清靜些的雅間,然後將你們的掌櫃叫來。”
這小二也是鼎祥樓的老人,因此瞬間就認出了開口的小廝與他身後的人。
劉守丘可謂是鼎祥樓的一位‘熟客’,以往丁斜還是鼎祥樓老板兼掌櫃的時候,對方就已經來過幾次,而且丁斜每次都是親自招待,態度也是十分謙卑恭敬。
來人似乎是姓劉?
小二心頭一凜,作為靠著迎來送往、伺候客人為主的小二,他很早就知道了自家那位新老板於晚的身份和事跡,特彆是對劉家這一部分……自家酒樓跟劉家人之間,可是有仇的啊!
思及此處,小二的神情緩和下來,露出一個十分溫和的笑容:“不好意思,客官,我們樓裡雅間已經滿了。”
“滿了?”
那小廝微微一愣,隨即怒道:“鼎祥樓的雅間,可是有三四十個……現在不過巳時,你告訴我雅間滿了?”
小二稍稍後退半步,身體隱約擋住大門:“昨日裡樓裡新開張,勞諸位客官捧場,今日早早地就來了,雅間自然是滿了……而且彆說雅間了,便是如今的大堂裡麵也沒有幾個空位子了。”
他上下掃了一眼劉守丘的衣著,隨即露出一個羨慕而討好的笑容:“這位爺,您一身綾羅綢緞,若是坐在大堂了擠了臟了,也是小店的過錯,不如您留個名字,等樓裡雅間空下來了,我們掌櫃登門道歉,再請您幾位前來?”
聽著小二的話,劉守丘差點給氣笑了,即便對方語氣十分恭敬,但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讓他們趕緊滾出去。
一想到這裡,劉守丘便覺得有些肝疼,也不知道當年那位叔伯爺爺,是怎麼想著不把鼎祥樓握在手裡,而是留給一個白手套撇清關係的?
這下好了,丁斜這麼一死,他們這鼎祥樓真正的‘主人’,竟然連門都進不去了。
劉守丘的臉色微變,想要給這獨門的小子一個教訓。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