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熟悉,也十分冷淡。
覆蓋在臉上的手毫無留戀的抽離開,那隻扶著她腰肢的手也撤離了。
蘇梨淺站穩抬頭,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男人,下意識微微張開了嘴,那個名字卻哽咽在喉嚨裡,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男人穿著合身的黑色高定西裝,手腕上戴著名貴的千萬鋼製手表。
額前的碎發被利落的捋到頭頂,露出鋒利俊朗的五官輪廓。相比十年前,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褪去了少年時期的青澀野性,多了幾分成年人的沉穩和冷漠。
“先生,這位是小少爺的班主任。”一旁的秘書趕緊上前介紹。
男人的視線漫不經心地掃過來。
蘇梨淺迅速偏頭,黑發垂落,遮蓋住大半張臉。
她呼吸急促,麵色發白,雙手垂落在兩側,緊緊攥成拳,指甲幾乎嵌入肉裡。
“哦?怎麼稱呼?”男人隻看了一眼便挪開視線,他一邊說話,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啪嗒”一聲,銀色的打火機在夕陽的絢爛中滑過一道冷光。
他的嗓音冷淡而陌生,望向她的眼神也帶著漠然。
蘇梨淺陡如蝴蝶破繭般狂跳的心臟突然就在一瞬墜入了海底。
是啊,十年了,少年時一段小小的往事,不記得了,也是正常的。
蘇梨淺很快平靜了麵色。
她轉身,麵向陸妄,“我姓蘇,是代班主任。”
男人嘴裡叼著煙,白色的霧氣繚繞在兩人之間,那一瞬間,蘇梨淺看不清陸妄的神色。
“蘇老師,你好。”他朝她伸出手,語氣平和。
蘇梨淺低頭,看向那隻修長白皙的手掌,然後緩慢伸出自己的手,輕輕握了握。
肌膚稍觸即逝,兩人麵對麵站著,距離不過半米,卻隔了一整個十年。
陸承清突然從辦公室裡麵出來,悶頭抱住陸妄小腿。
蘇梨淺看著陸承清這張跟陸妄有七分相似的臉,好不容易努力恢複正常的臉色又變了。
她臉上的血色瞬時褪去,唇瓣輕顫,被她輕咬住。
她低頭三秒,平靜之後抬頭,“這位家長,這件事情您想要怎麼處理呢?”
趙亮的母親趁機擠過來,“哎呀,都是小孩子家打打鬨鬨,沒什麼大事的。”
男人太高,堵在辦公室門口,趙亮的母親仰著頭才隻能看到他的下頜線。
陸妄的視線從蘇梨淺唇上的咬痕上滑過,然後低頭,看向趙亮母親,“就按照你說的辦吧。”
男人看似麵色不善,卻意外的極好說話。
趙亮母親臉上的笑容還沒完全掛起來,就聽男人繼續道:“退學吧。”
“什,什麼?退學?”趙亮母親的聲音一下拔高,“老公!你快過來!”
趙亮父親也擠了過來,“這位先生,都是小事,沒有必要鬨到退學吧?”
“是啊,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們退學啊?學校難道是你開的?”趙亮母親根本就壓不住脾氣。
陸妄雙目微眯,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時光仿佛重回十年前,少年臉上常帶著的,就是這樣的表情。
一旁的秘書上前道:“兩位,你們跟我談就好了。”
趙亮父母被秘書帶到了旁邊,蘇梨淺隱約聽到一些斷斷續續的話,“雖然中心小學是公辦學校,但我們陸氏實際上也進行了入股……”
後麵的話,蘇梨淺就聽不清了。
她自認為今天這事應該用不著她了。
蘇梨淺伸手撥了撥自己垂落到麵頰邊的碎發,然後才意識到自己的發帶似乎掉了。
難道是剛才差點摔倒的時候掉的?
蘇梨淺低頭在地上尋找了一遍,卻沒看到自己丟在了哪裡。
“蘇老師是在找這個嗎?”
一根紅色發帶出現在蘇梨淺麵前。
男人比高中時期又長高不少,原本看著纖瘦單薄的胸膛也變得厚實不少,藏在黑色的西裝裡,依舊能看到寬闊的胸膛輪廓。
他單手抱著坐在他臂彎上的陸承清,另外一隻手勾著一根紅色發帶。
蘇梨淺看到了陸妄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謝謝。”
蘇梨淺垂眸,伸手抽過發帶,絲綢質地的發帶從男人之間溜過,帶著一點屬於女子的隱秘淡香。
陸妄嘴裡的煙還沒燃儘,他垂眸看人時眼尾下垂,帶著一股天然上位者的姿態,也怪不得囂張如剛才那位趙亮母親,也在陸妄麵前一瞬就熄了火。
“蘇老師看著有點眼熟。”陸妄單手夾著煙,審視般的視線重新落到蘇梨淺臉上。
蘇梨淺拿著發帶的手一頓。
她露出一個笑,臉上的表情看不出絲毫破綻。
“是嘛,大眾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