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的周四周五都是泉最輕鬆的日子,因為這兩天的工作地點並不在本部,而是位於負責了大部分正當業務的事務所。在這裡,除去一個財務總監正常的工作內容外其餘雜事她大可置之不理。
發工資?去找人事啊!
要貨款?去找出納啊!
還有什麼?無論有什麼都彆來找我!
“泉小姐,這是會社本周的賬務明細,以及另外三份角度不同、側重各異的……季度財務報表。”事務所的負責人將一應表格交到“背鍋俠”手裡,泉接過來飛速翻閱:“做低了收入,做高成本和研發費用……”
鬼知道Port Mafia都需要研發什麼,如何更加快捷的拆除建築物嗎?為了“合理避稅”事務所也算是無所不用其極了。年年月月這麼乾,萬一東窗事發累計的涉案金額大概夠她在監獄裡無憂無慮度過下半生。但是不這麼乾……森先生又為什麼要白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乾部呢。
本著“眼看熬到周末,休不休息不一定,至少有個盼頭”的好心情,她拆開鋼筆在報表上落款用印,順勢又問起負責人最近的人事變更:“阪口被調至本部,事務所這邊缺不缺人?你們有沒有比較看好的新鮮血液?”
負責人立刻笑出兩顆虎牙,雖然不萌,但喜悅的心情溢於言表:“您真是時時刻刻都在替我們著想。泉小姐,最近我有位同學即將刑滿出獄,您看一下願意考慮他嗎?比起阪口先生他在精算領域的業務水平或許普通了些,但是除了我們這裡,他沒有彆的去處,想必會異常珍惜這份工作。”
“我能先聽一下他進去的原因麼?”泉將簽好字的文件擺放整齊,耐心等待部下回答。事務所的負責人點點頭:“是的,他曾經為政府職能部門工作,那一年剛好是內閣換屆,特搜部查出許多灰色賬目,牽涉的人多到數不清……”
“原來如此,看來還是位專業人士。我明白了,能在那個案子裡活下來的財務,應該不是蠢材。”泉覺得可以考慮:“替我約個見麵的時間,我想先看看他。另外個人履曆你也幫忙準備一下,我會去請紅葉小姐做個背調。”
“沒問題泉小姐!非常感謝您願意給予他第二次機會。”
負責人真的非常感激了,頻頻鞠躬後他扭捏著羞澀道:“每次都蒙您關照,我能為您做些什麼?可以請您中午一起用個簡餐嗎?”
一般來說,這個時候應該半推半就的答應下來,然後就能找到合理的退休理由了。可惜泉完全沒有GET到這位年輕男士的情意,異常耿直的婉拒他的邀請:“關照你們是應該的,每個人都做好本職工作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另外今天中午我約了社長的新任私人投資顧問見麵,也許你願意一起去評估一下?”
負責人:“……好吧,隨時聽候您的調遣。”
工作狀態中的泉小姐就是塊絕緣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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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建人對即將見麵的“森氏株式會社財務總監”的好感度正隨著時間推移緩慢升高。
這是個很講求實際與效率的人,隻與秘書處電話溝通了五分鐘,那邊就安排好了一應見麵事宜。會麵地點就位於距離辦公室不遠處的咖啡館內,甚至非常體貼的事先將所有需要預備妥當,客人根本不必在業務以外的任何方麵費心,真真正正做到賓至如歸。種種舉措充分說明對方是個一心撲在工作上、非常樸實的人,否則大可以像其他客戶那樣依照約定俗成的社會規則把事情拖到晚餐時分賺一筆加班費,或者借機在高檔消費場所玩樂一番,而不是在不太容易被人注意的細節上下功夫。
不,就算是有償加班,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在晚上六點之後繼續思考那些僅與工資相關的繁瑣雜事,更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在衣著清涼的陪酒小姐身上尋找繼續麵對明天的勇氣,但一定所有人都希望工作能不受外界乾擾,順順利利儘快完成它們進而拿回屬於自己的私人時間。
森氏株式會社財務總監……
他盯著邀請函上繁複華貴的歐係花紋看了許久,步行來到約見地點附近的花園長椅上坐下來梳理思路。
約見的對象是森先生的代理人,而非森氏株式會社社長。據說那位先生公務繁忙分身乏術,這才不得已將私人投資交給代理人處置。類似情況並不罕見,話說公司也是新近才剛接手森先生的委托,資料匱乏到他甚至不知道即將見麵的代理人姓甚名誰什麼樣貌——此行與其說是商談業務,不如描述為儘量博得對方的信任以期保住這份合作。
所以組長才會把這項隨時可能出問題的工作交給自己。
七海建人用力揉揉鼻根,大約是一直以來垃圾股賣得太少的緣故,那家夥終於忍不住開始找麻煩了。如果拿不下這份合作,估計也就到了該更新求職簡曆的時候。
唉……
本來昨天下午就可以提出約見要求,如果不是五條前輩突然出現,無論合作是否得以繼續這會兒他都已經可以躺在床上休息補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