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垮著張臉站在人群中央承受道道視線衝刷——這種時候辯解也沒用, 人隻會相信親眼所見之事,先入為主的觀點一旦樹立就絕不容許反駁。反正絕大多數人腦袋長來大約隻是為了分清楚前後上下,不能勉強他們去做那些做不到的難題。
“麻煩讓讓!讓遠些!”身著乳白色禮服長裙的年輕女子破開人群:“把AED帶過來, 去請場外待命的醫生,也許還有救!”
哦,終於來了個帶腦子的。
少年站在原地冷冰冰的看著她摘下蕾絲手套努力搶救,抬眼掃過麵前幸災樂禍的看客。
這些人……究竟在看什麼?他們在等什麼?
努力折騰了三分鐘, 倒地不起的人喉嚨裡發出一陣響動, 人群再次沸騰:“活了嗎?”
她艱難的將人側翻過來,伸出手指強行撬開那人緊鎖的牙關, 涎水混合著食物淌過白皙手指,弄臟了她的裙擺,無數嫌惡的聲音裡那個陌生女人抬起頭:“請多讓開一些, 病人需要空氣。”
緊接著側頭看過來:“我撐不住他了,快點幫忙!”
少年在那雙椰褐色的眼睛前敗下陣來, 垂頭喪氣上前抓著胖男人頭發,就像提兔子耳朵一樣拎著他保持側向通氣的姿勢。
“麻煩。”他悶悶咕噥了一句,女人沒顧上這邊而是看向指證“謀殺”的那個人:“香川先生身體如何?隨身藥物有帶嗎?”
“啊?”
不等那人嘟嘟囔囔說個所以然, 醫生終於趕到:“已經有人采取了急救措施嗎?太好了!”
有了專業人員施救, 泉拉著少年一同起身讓開空間,侍者跟在後麵奉上消毒手巾並小聲道:“小林小姐, 野阪先生請您先過去休息室避一避。”
“這孩子呢?”
泉邊擦手邊看了眼伏黑惠,忍住情緒無奈道:“總不能把他自己扔在這兒,太不負責任了。”
不等侍者為難,她自言自語:“五條就是個白癡。”
雖然罵得很不好聽,伏黑惠卻覺得她沒說錯,甚至自動跟在她身後去了休息室。
留在這兒乾嘛?給人當猴看嗎!
這會兒野阪先生已經不在房間裡了, 侍者送來溫水淨手,又端上些食物飲料,完成這些工作後他鞠了一躬:“小林小姐,先生說您可以隨意使用這間休息室,如果想離開也隨心。”
“不了,我又不是什麼需要晚來早走彰顯身份的傻瓜,老師的壽辰自然守到最後。”泉抬手打發他走,緊接著招呼伏黑惠:“知道五條的號碼嗎?打電話叫他親自過來接你。”
黑發少年乖乖伸手接過遞來的手機,隻摁下了三個鍵,休息室大門再次被人推開:“抱歉!請這位先生隨我們走一趟,有話要問。還有這位小姐,您也一樣。”
“有什麼話就在這裡問,”泉抬手攔住想要站起身的少年,看向來者的目光裡充滿警惕,“我不和身份不明的人走在一處。”
“啊!不好意思!”耳熟的聲音從外麵擠進來,金發黑皮的青年在見到泉時明顯愣了一下,迅速調整表情繼續笑:“這位是毛利小五郎先生,有名的偵探。”
“沒有結婚,沒有丟東西,沒有養寵物,偵探先生有什麼事?”
泉將視線從“熟人”身上收回來,不動聲色觀察著推門進來的幾個人。
黑衣組織成員波本,穿著藍西裝醉醺醺的酒鬼,還有一個大腦袋小男孩。
沉睡的小五郎……也不能說沒有耳聞,問題在於波本怎麼和他攪合在一起,不怕被看出來曆麼。
波本把手背到腦後撓撓,率先自我介紹:“安室透,我的名字,目前是毛利先生的弟子。兩位還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嗎?香川先生,就是小姐施以援手的那位,就在一分鐘前不幸去世了。由於此前香川太太說這位小哥推了香川先生一下,所以我們需要問他幾句話。”
幸好在這裡遇上的是小林泉,Port Mafia還沒那麼閒,要是遇上貝爾摩得那女人,麻煩可就大了。
“好了,快點從實招來吧,你們到底如何合謀害死了香川先生?”毛利小五郎不正常的臉色說明他剛才用過不少酒水,舌頭也有點大。一時間泉不由懷疑這家夥的名聲到底是怎麼吹出來的:“您有腦子嗎?這裡還坐著個未成年人!您要不要聽聽自己說的都是些什麼話?”
“哎呀,消消氣消消氣,這位小姐您先彆著急,不如我先做個記錄,這樣等警察來了也不必浪費時間。”波本,不,安室透上前將毛利小五郎拉到身後:“您不介意我們先詢問這位小先生吧!”
“非常介意!”泉硬邦邦的懟回去,轉頭加快語速交代伏黑惠:“在你的監護人來之前,一句話也彆對任何人說,包括我。”
伏黑惠:“……”
雖然但是,她的確有在努力保護自己這個陌生的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