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 50 章(2 / 2)

“小林小姐?能在這裡見到您,還真是巧啊。”

西裝革履風度翩翩的斯文青年端著酒杯出現在麵前,泉回憶了一下,勉強從腦海裡翻出點印象:“您是……淺川先生,淺川物流的負責人。”

“沒錯,我們曾經與森氏簽訂過物流服務方麵的協議,當時您就在現場。”這個人很有禮貌,談吐得當進退有據,非常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關鍵他長得很帥,可以說是完全生在泉的審美點上。

兩邊寒暄完畢,會場內的燈光突然變得昏暗,一位白衣舞姬隨著哀婉淒清的雅樂翩翩起舞,舞步間仿佛傾訴無儘哀苦。

泉不太能理解這種抽象藝術,不過還是很認真的從頭看到尾,侍應生端著盤子從她麵前路過,淺川隨手取下一杯果汁遞過去:“是眼下祈園最火的藝伎呢,聽說精通舞道,是花柳流當家寄予厚望的接班人。”

“是嗎?我很少欣賞傳統歌舞,說實話,看不太懂,讓您笑話了。”泉實話實說,接過果汁並沒有喝,隻是拿在手裡。淺川見狀也不多言,轉過話題為她講解起舞者想要表達的故事:“雪女的怪談,想必小林小姐有所耳聞吧?”

農夫或者樵夫入山迷路,偶遇雪地中的美豔女子,這便是故事的開端。

“樵夫無信,辜負雪女,結局真叫人唏噓。”他叭叭講了一通,小林泉隻聽得滿頭疑惑:“我其實是不大理解的,明知自己是異類還要湊去與人洗衣做飯生兒育女數載,何苦來哉?夫婦兩個朝夕相對好幾年,那是個什麼人,她不知道嗎?若是不知道那麼些年怎麼熬的?若是知道又為何非要去試一個管不住嘴巴的人?既然他管不住嘴巴,就彆叫他去做非要管好嘴不可的事啊!”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這位雪女小姐到底圖那樵夫什麼,圖他眼瞎還是圖他懦弱?樵夫不與妻子說出隱藏的秘密便是欺瞞,不得好死;樵夫與妻子說出隱藏的秘密,又成了失信,還是不得好死,左右硬是沒有一個善終……話說他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

淺川先生聽完小林小姐的疑惑哭笑不得,抿了口杯子裡的紅酒搖搖頭:“這些我也不清楚,大抵是流傳久遠又隔了多少山川,以訛傳訛傳扭了意思吧。”

“哦,這樣,倒也不是不可能。”泉抿嘴笑笑,眼看侍應再次經過,隨意碰碰杯口就將酒杯放回對方托盤裡:“抱歉,我對芒果過敏,真不好意思。”

“不不不,是我唐突了,對不起。”淺川迅速舉杯喝了一口賠禮,小林泉也就不再多說什麼,轉過頭繼續欣賞台上的表演。

沒過多久高雅的傳統藝術就表演完了,一排青春少女身著短裙拉開嗓子邊唱邊跳。這玩意兒誰都看得懂,會場的氣氛逐漸高昂。

不得不說,淺川是個非常會聊天的男人,溫和謙遜學識廣博,不論談起什麼都能說出些言之有物的內容。泉驚喜的發現他有很多想法都與自己不謀而合,對待此人的態度也越發和緩。

“明年大宗商品交易恐怕不容樂觀,尤其白糖,礙於今年世界幾大主要糧食產區不是天災就是人禍的遭遇,與之相關的食品加工業利好可能性不大……”

聊到興起之處,淺川放下酒杯感歎:“國內對於壟斷門閥的放縱已經積重難返,真讓人擔憂……”

“……”這是個敏感話題,小林泉沒有接,但她的神色已經表明了立場。就在兩人越發投機之時,一杯蘋果起泡酒出現在她麵前——

——“泉姐姐,你在和這位先生聊什麼呢?”

太宰治一出現附近那些懷春少女的視線就跟著聚攏過來,在看到淺川之後更是傳出不少低呼。

男人愛看美女,更愛看成群的美女,女性難道不也是這樣嗎?

也許……看是可以看的,站在這兩人中間就沒必要了。

泉可不想留在這兒給人當假想敵,隨意找了個借口隻說要去盥洗室補妝,瞅見機會一溜煙撒腿就跑。

不管怎麼說,剛才森先生壓著這家夥低了頭,說不定這會兒就是來報複,三十六計走為上策!走到中途她忽然福至心靈——打從離開本部大樓時起到現在,太宰治種種反常舉動到底是什麼原因?

討厭他是真的,但是作為後勤乾部,組織內每一個人的性格泉幾乎都有所了解。太宰治……並非一個無事生非的人。或者說在麵對並無利益相關的人時,他一向能有多冷漠就有多冷漠,無論男女老幼美醜貧富。那個少年眼底永遠籠罩著一層迷霧,作歸作,他從來不采取無意義的行動。

人人聞之色變的年輕乾部對自己不明所以情根深種?泉認為說這話的家夥絕對是在鄙視Port Mafia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智商。太宰治不會愛上任何人,除非那個人是他自己。為了挑釁中原中也和他軋苗頭而親近自己有一定可能,但也絕對沒達到今天這種急迫的程度。再說了要氣中也必須得當著他的麵做小動作才行,眼下這個時間點……太宰治沒必要。

不合理的行為往往是思考的角度不對,如果換一條思路……

森鷗外說過什麼,太宰治做過什麼……

“萬一遇上看中的青年才俊……今天晚上就是不回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又不是相親會”

泉停下腳步側頭沉思,路過的侍應見到了停下來殷勤問候:“您需要什麼嗎?”

“不了,多謝……”

就算拒絕了對方的服務,她還是很給麵子的取下酒杯微微喝了一口,很快察覺到異常——不對,思維不知不覺間變慢了!

必須儘快離開這裡!

意識到可能攝入了什麼,她掐著手心步入逃生通道。

離開會場去個沒人的地方,然後打電話求助。

回頭去找森鷗外無異於主動踏入陷阱,至於說和首領不是一條心的太宰治……恐怕他也沒憋什麼好屁。大約他是會幫著自己擺脫困境的,隻不過擺脫的方式不一定討她喜歡。

如果真是那種藥,她隻有十五分鐘時間自救,然後就會徹底陷入昏迷狀態,哪怕睜著眼睛也不會記起昏迷期間都發生過什麼。現在計較什麼時候著了道已經無濟於事,重點在於後麵該如何應對。

該給誰打電話?

新莊和鹽田?不行,整個組織裡首領的意誌高於一切,他們的意見無足輕重也不會被采納,不但帶不走自己甚至還會因此受罰。中原中也或者魏爾倫?也不行,乾部之間要好到敢與首領對抗那是找死。

解決問題的必須是個組織外的人,這樣一來才顯得自然。隨機事件嘛,能怪得了誰呢?

那麼……七海建人?

說實話這個名字第一時間就從越來越遲鈍的腦海中跳了出來,卻也是第一個被PASS掉的。眼下這種情況,何必把他拖進泥潭。

還有十分鐘,眼前物體已經變成扭曲模糊的色塊,泉甚至無法分辨自己究竟醒著還是已經原地昏睡。

倒在這裡被人撿走,明天早上大概會很熱鬨。

五分鐘……三分鐘……

藥物效果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她扶著逃生通道拐入樓梯夾角,搖搖欲墜一看就不正常。

就在視線徹底陷入灰暗前,一道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泉小姐?泉……小姐!泉?”

“啊……是七海先生,抱歉……”

抱歉還是把你攪進這個泥坑了,不過這個人的話,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或者說,她很高興在這裡遇到他,非常高興。

幸好區役所二十四小時營業且全年無休,新年頭一天一早是個簽婚姻屆的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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