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鷗外笑得諱莫如深——中原中也和魏爾倫都是會把不爽放在臉上的人,唯有這個像極了自己早年的弟子,如今已經快要成長到超出掌控的程度。
小林泉的事不是他第一次忤逆。如果沒有太宰治橫插一腳,淺川或是徹底激怒小林泉被後勤乾部反手乾掉,或是將小林泉拖入更深的黑暗,無論如何她都再也無法同組織分離。除了那個意料外的金發男人,太宰治從頭到尾的舉動都在不斷挑釁著首領的意誌與權威。
野阪大佬不可能完全信任自己這個出身軍方的密醫,小林泉便是他放在組織中監視的一雙眼睛。雙方都預判到了對方的預判,站在利益的角度上考慮,森先生絕不會將小林泉清除出組織,但也不能忍受她可能帶來的威脅。
一雙眼睛他都無法容忍,渾身反骨閒下來就想尋釁滋事的弟子,自然另有一番“招待”。
乾部會議結束後,他突然出聲喊住走到門邊的尾崎紅葉:“紅葉君,父親該為出嫁的女兒準備些什麼禮物呢?恕我沒有這方麵的經驗……房子,還是股份?寶石?現金?”
森鷗外表現得仿佛是個愛女情深的好爸爸那樣,尾崎紅葉停了一步,微笑:“婚禮上似乎少了兩位來賓,是誰呢?”
她並未指名道姓說出誰不在邀請名單上,但卻把陰陽怪氣的意思表達得異常明顯:“後勤乾部儘忠職守,沒有她居中協調裡裡外外每件事都不順手。首領,我希望您能三思。某些時候絕對忠誠並不能帶來更多利潤,我們總得學會放棄些不可能得到的東西。”
“……”道理是這個道理沒錯,問題在於森鷗外從來不是一個見好就收的人。即便數位乾部同時表達出他對後勤組動手的不滿,森先生還能保持儒雅溫和的微笑穩坐釣魚台:“我會考慮你的意思,紅葉君。”
“唉……但願您真的考慮。”能幫的已經幫了,尾崎紅葉想了想:“至於您說的結婚禮物?能被父親祝福並接受自己的伴侶,對子女而言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另一邊魏爾倫領著中原中也直接去了地下室,一小時後Port Mafia最年輕的兩位乾部再次碰麵。就聽橘色頭發那個彆彆扭扭衝黑色頭發那個哼了句“謝”,後者立刻抖了起來:“你說什麼?誰在說話?我怎麼就聽不清楚呢?”
他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翻開錄音界麵:“大點聲,我要把它錄下來,免得做了好事彆人還不領情~”
要不是魏爾倫提醒不能把這師徒倆逼到一處去,他鐵定一拳砸在這家夥臉上。他那是好心?放屁!他絕對是嫌日子過的太清閒、膽大包天想首領的笑話!
幾番艱難的心理準備之後,中原中也牙一咬心一橫,衝著太宰治舉在手心裡的手機大吼:“老子他媽的謝謝你了啊!”
“嘖嘖嘖,太粗魯了,實在是太粗魯了!”他一邊搖頭一邊將錄音編輯成信息發送到小林泉的私人號碼——彆問他怎麼知道的這個,反正就是知道,誒嘿!
信息簿裡躺著條不曾回複的婚禮邀請,黑發少年把屏幕湊到眼前重新讀了一遍,心滿意足將它塞回口袋:“心情不錯,中午點份螃蟹吃吃~”
即將被端上餐桌的螃蟹心情如何暫且不論,麵對廚刀和菜板的七海太太陷入了難以言喻的沉思——新婚第一天下午拆房子,第二天看丈夫搬家……是真的眼睜睜看,完全沒能伸手幫上忙。
七海建人似乎將妻子歸入“柔弱不能自理”的範疇內,按照自己的理解“輕拿輕放”。
他確實是這樣認為的,比起做咒術師時遇到的女性同僚或女性詛咒師,小林泉絕對屬於溫柔纖細那一掛。尤其她還有曾經加班加到發熱的記錄,揮刀能拆樓的前咒術師下意識將自己當作參照物,相對而言身為“普通人”的七海太太還真需要些額外關照。
所以她被打發來切蘿卜絲,彆問有啥用,總歸也算做點事沒閒著。
“蘿卜絲能做成什麼料理啊……”苦惱不已的泉摸出手機企圖搜索出幾個預案,趁她不注意七海先生三兩趟就把昨天打包好的個人物品全數搬入新居。
很好,沒被她發現自己的力量異於常人。放在咒術師隊伍裡算不上什麼值得稱道之處的地方,也可能讓普通人百思不得其解——比如說在3:7的位置上強行製造弱點。
將最後一隻行李箱拖入新居,七海建人站在泉背後看了一眼:“放著就可以,等會我炸些蘿卜餅,想吃幾個?”
她抬頭找尋一番,視線最終停在最大號的金屬湯勺上:“三個!”
平日裡連食量都這麼袖珍啊……不等他感歎完畢,她打開冰箱翻出兩包半成品蕎麥麵。
“一碗麵再加三個蘿卜餅,應該能吃飽。”
更喜歡吃麵包的七海先生默默拉開櫥櫃找到小麥粉——多抓一把,假裝那是麵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