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和森先生談談,去年挖掘到的助手差不多也適應了會社的工作節奏,想來不至於還像之前那樣忙。”
她可沒有蘭波先生或是魏爾倫那樣的底氣,敢給BOSS放上個一年半載的鴿子。十五天已經是森鷗外的極限,再繼續罷工下去勢必影響到組織運行的根基,屆時事情會變得很麻煩。
複工肯定是要複工的,但也不能平白無故吃個悶虧。如果慈善晚會那天沒有遇見七海建人,後勤乾部現在大約會因為虐殺合作夥伴而待在地牢裡等待懲罰降臨。
話說,應該不會有人誤把她小林泉當成顆軟柿子吧?
難得森先生低頭,底層成員們更廣泛的生活福利、符合規範的假期與輪休製度、以及丈夫的人身安全保障……這些無論如何都必須逼迫他就範。
七海建人不知道她想了些什麼,接過水喝掉:“做你想做的,但是不要太辛苦。”
即便隻有寥寥幾行字,也能看出她是真心熱愛森氏給予的這份工作。在島國整體的社會大環境裡,極少有人能從事喜愛的事業並能集中精神全力以赴,自己做不到的事,總會希望喜歡的人能好運遇上。
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另一個重要問題:“森氏距離這邊,有點遠啊……”
“還好,通勤時間需要一小時,我儘量晚上八點鐘前到家,可以嗎?”這個保證就是泉自己也不太敢確定,因此聲音也有些心虛。七海建人聽完不太讚同的看著她道:“晚一點也沒關係,彆開太快,注意安全。”
“我知道啦。”小林泉笑眯了眼睛,改換話題:“吃晚飯嗎?我去煮麵。”
“我和你一起。”他拿著空玻璃杯跟在她身後走進廚房,氣氛變得和昨天這個時候一樣溫馨和諧。
煮烏冬麵不是個技術活,半成品放進開水裡過一下就能吃了,想放什麼調味料以個人喜好為上,屬於家常又大眾的做法。熱湯麵在寒風凜冽的冬季不但暖了手和胃,也能溫暖人心。被帶回來的小蛋糕就是最完美的飯後甜點,兩個不怎麼熱衷吃甜食的人一句怨言也沒有,反正最後連片草莓葉子都沒剩下。
仍舊是一人洗碗一人收納,今天晚上泉要比一十四小時前從容多了,經曆了一整天的心理建設,不但毫不羞怯的抱著枕頭敲門進而大喇喇占據了七海建人半張床,甚至還帶了本睡前讀物來。
“你看的是……法語?”他有些驚訝,臉上流露出讚歎的神色。小林泉隻讀到高中,卻比很多接受了高等教育的年輕人還要自律勤奮。畢竟外語嘛,尤其歐洲那片大陸上的拚音文字,可以說是島國人的天敵。坊間至今還流傳著關於島國人學英語學法語鬨出的笑話,七海先生自己也隻淺淺了解過一些英語詞彙罷了,還都是工作需要。像這樣獨立自主學習一門語言,在他看來不比咒術師等級晉升容易到哪裡去。
泉把枕頭豎起來拍拍,舒舒服服靠上去,按照書簽翻到上次結束的地方:“蘭波先生,也就是我的收養人,他是個法國人,在語言學方麵很有造詣。雖然一度被魏爾倫打到頭導致腦子不太好使,但確實是個毋庸置疑的語言天才。蘭波先生說……他說,語言這種東西不需要學,聽一聽看一看就會了。”
啊,這種熟悉到讓人頭痛的,天才們特有的傻瓜論調。
七海建人不由回憶起那兩位最終分道揚鑣的前輩:“所以?”
“可我並不是那樣的天才,我就隻是個普通人。難道說沒有與生俱來的出類拔萃的能力就是普通人的罪過嗎?開什麼玩笑!我是不如他隨便看上一眼就能學會一門新語言的速度,但我不作死,我比他活得久,我比他的時間多,最終我學會的東西,我見識過的風景,我經曆過的旅程,都要比他豐富。所以啊,我才是最後的贏家。”
她“吃吃”笑著豎起那本遊記擋住半張臉,靈動的椰褐色眸子閃閃發亮:“你想學嗎?我教你呀。”
“……,好。”他輕輕笑了一聲:“你告訴我,我慢慢學。”
能學會最好,學不會也不妨礙更加深刻的了解她。
第一天一早,七海建人前腳剛走,後腳魏爾倫就領著中原中也登門拜訪:“這是帶給你的進口水果……屋子打理得不錯嘛!”
魏爾倫先生一進門就摘掉帽子四處看,注意到露台上的花叢後驚喜的睜大眼睛:“我送你一棟房子怎麼樣?不需要回報什麼,就照這樣整,留個能看得見風景的房間給我再管幾頓飯就成。”
“您真的不是想找個免費管家兼保姆?”
以這家夥平時的大少爺作風,這個推論成真的可能性極大。泉拉開通向露台的門把他們請到陽傘下就坐:“森先生吩咐了些什麼?”
一直沉默著左看右看的中原中也臉色不太好。對首領的忠誠讓他把臟話都憋了回去,但是事情發生在如同長姐的小林泉身上,完全不當一回事兒的基本上也就不能算是個人了。
半個月,十五天,足夠想知道真相的人深入調查並得到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