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本部向森鷗外彙報過新貨入庫的情況, 小林泉極有眼色低頭告退,將空間留給首領和他的直屬情報員。離開首領辦公室,她給事務所那邊打了個電話:“明天下午我會過去看看情況, 最近有什麼需要組織出麵關照的難題嗎?”
頂頭上司致電詢問, 負責人不敢怠慢,先做了個簡單報告說明一季度已經完成的工作任務, 接著才是事務所眼下遇到的困難。
“泉小姐,雖然去年新招了一位精算師填補阪口安吾離開的空缺,人員缺口仍然不容忽視。五月份有位員工的預產期就要到了, 我恐怕她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返回崗位,情況嚴重的話或許會離職,招聘的事需要您關注一下。除此以外本部那邊有一筆賬務很麻煩, 事涉A先生以及他的郵輪,我們不敢輕舉妄動……”
負責人說了十分鐘,掐著表似的到點就閉緊嘴巴。小林泉在電話這頭敲敲手機背殼, 先著手處理公事:“去問問在職員工裡誰的同學或是前同事快出來了,隻要本人願意為組織服務, 不涉及人品道義的瑕疵組織可以幫忙擺平提前撈他。至於說A扔過來的爛賬,明天下午交給我, 我來解決。另外聯係去年那家金融機構, 就是賣咱們垃圾股的那家, 羊肥了,差不多也該到出圈的時候。”
“是,泉小姐, 明白了,這就安排。”負責人抽出水筆在記事本上刷刷留下記錄,等上司掛斷電話後迅速聯係法務部:“明天下午派幾個人過來, 泉小姐要用。”
時至今日,哪怕Port Mafia這種純靠暴力起家的“原·港口勞工組織”也早早跟著首領森鷗外學會了使用“文明”方式“追討損失”——咳咳,黑吃黑多不好聽啊,我們森氏國際航運會社可是承擔了橫濱市大半稅收任務,是正經企業,有良知有責任感,合作夥伴也多為各行各業的領頭羊,才不會去做吃相難看的事情呢。既然如此偶爾不小心被人鑽了空子造成資產流失難道不是件很正常的事嗎?那麼有損失自然就得彌補甚至追討,法務部的存在也很合理嘛!
話說回來,真要是沒問題的機構,類似這種遊走於法律邊緣的操作Port Mafia還不一定會找他們“做生意”呢。
充分領會到上司意思的負責人在安排好律師後接通內線通知秘書:“給那家叫什麼來著的金融機構打個電話,就說今年的約我們不打算續簽了,讓他們來人分割一下。”
作為甲方代表,秘書小姐心領神會的致電某金融信托會社,使用了本國特有的語言藝術將上麵的決定告知乙方,至於說後者怎麼想又或是怎麼哭,那就不是她一個小秘書該操心的事兒了。
安排好明天的工作內容,泉六點鐘就高高興興宣布自己下班了。返崗的助手佐佐木將十二分的熱情與精力儘數投注在事業上,財務實操技能突飛猛進,有她在整個辦公室的平均下班時間全體向前移動了半個小時,偶爾早走一回也不再那麼艱難。
“今天值班的人可以用準備金吃宵夜,彆怕花錢,吃好點。”她笑著朝留下的鹽田點點頭,提起手袋離開本部。開車回到公寓樓下,泉忽然想到冰箱裡的水果所剩無幾,索性鎖上車門步行十分鐘來到社區內唯一的水果店。帶班的小時工正坐在收銀台後收拾果切,聽見電子門迎發出的聲音急忙站直再彎腰:“歡迎光臨,請問有什麼需要?”
“麻煩幫我裝一袋蜜柑,四隻梨子,蘋果要一打,嗯……蜜瓜,還有菠蘿,謝謝。”選好水果稱重結賬,小時工將裝在紙袋子裡的水果遞出來:“我記得您是位常客,最近老板推出了充值優惠活動,小姐您看看要考慮一下嗎?”
十分鐘後泉帶著水果以及新辦理的會員卡離開水果店,徒步返回公寓樓。啟動電梯按鈕的瞬間,多年帶隊撿屍體的警覺讓她意識到身後有人跟蹤。果斷將樓層更改到沒有租戶的頂樓,到達後小林泉佯作無事抱著水果袋隨便挑了一扇門,輕輕鬆鬆用胸卡捅開門鎖。
一進門她便閃身藏匿在門柱後,利用視線死角與金屬窗框的反光觀察走廊裡的情況。沒過多久電梯果然又從下麵升上來,輕重不一的腳步伴隨著金屬滑動的聲音傳入耳畔。
對方停在泉藏身的空屋子外,神神叨叨的念了一長串不知道啥玩意兒,緊接著腐臭味兒透過門縫彌散開來。
一直等到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遠去,小林泉才拉開門皺著門頭審視被人畫在上麵的詭異符號。似乎是個羊頭下麵連了條蛇?
“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神經病!”
她從衣袋裡摸出消毒濕巾,皺眉墊了兩三層才將門板擦乾淨。
那個完全沒有公德心的家夥居然用腐敗了的血液在彆人家大門上亂塗亂畫,被打死都不冤枉!
扔掉濕巾,泉拐去消防通道慢慢走回五樓,一開門坐在餐桌旁等待的七海建人就看過來:“你……剛才遇到什麼了?”
他並沒有看到詛咒留下的殘穢,但他聞到了血液腐敗的臭味,雖然很淡,卻也足以勾起無數回憶。小林泉抬起左胳膊靠近鼻尖嗅嗅:“嗯?一下子就染到身上了?真倒黴,今天有同事在辦公室分發特產臭魚乾,我扔在物品存放櫃裡了,本打算等大家都忘了再處理掉。你想吃嗎?想吃明天就帶回來。”
臭魚乾是這麼個臭法?似乎……還真是這樣。
見她這麼篤定,七海建人難免自我懷疑起來:“啊,好吧,沒事。我擔心你遇到危險,臭魚乾什麼的,還是送給喜歡的人吧。”
翻過這一章,泉把水果遞出去,自己脫下黑色長大衣團成一團:“剛好送去乾洗,這麼厚的衣服眼看也穿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