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然忍不住問。
謝重明道:“不是,就是正好路過,看到底下很多花,想帶你來看看。”他牽著顧然穿梭在花團錦簇的山穀裡,“你聞聞看有沒有想挖回家的,你負責找,我負責挖。”
顧然沒想到謝重明會說出這樣的話,愣了愣。他鼻子輕輕動了動,走到一處蘭花前駐足。
他沒有說話,耳邊卻已經傳來謝重明動鏟子的動靜。
……為什麼這狼妖連鏟子都有。
謝重明邊鏟花邊說道:“你眼光不太行,這花開得特彆小,隻有米粒那麼大,而且長得灰不溜秋的,還有雜斑。你就不能挑好看些的?”
饒是顧然早已習慣自己眼盲這件事,還是有些氣悶:“……我又看不見它長什麼樣,就要聞著香的。”
“行吧,等哪天你能看見了,一準會在我們院子裡看到很多醜到不行的怪花。到時候你可彆嫌棄我沒勸你,全是你自己選的。”謝重明相當鄭重地針對他們家院子即將變醜這件事發表免責聲明。
顧然:“………”
接下來顧然每挑一種花,謝重明就要點評幾句,把它的大小、顏色、形狀都給講一遍。最過分的是,他居然說顧然很喜歡的一種花長得像夜壺。
顧然氣結。
他疑心謝重明欺負他眼睛看不見,特地背著謝重明伸手摸了摸,結果發現形狀和大小竟和謝重明形容的分毫不差。
並且還被謝重明發現了。
“你沒事摸夜壺做什麼?”
“……”
“沒想到你還有這種癖好。”
“……”
“要不我給你摸點彆的?”
眼看顧然臉都要氣紅了,謝重明才終於收斂了一點,帶著顧然走走停停地把山穀挖了一圈。
再次啟程。
兩人來到了鬨市中一處宅院裡。
謝重明沒有驚動任何人,無聲無息地落入院子裡。
他把顧然放下地,把挖來的花這裡種種那裡種種。
滿園都是顧然喜歡的花香。
謝重明這人吧,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讓人想叫他永永遠遠閉上嘴。他忙活完了,也不跟顧然邀功,而是很討打地說道:“反正你也看不見,我就隨便種了。”
入夜後,外麵還是車水馬龍,十分熱鬨。這應該是個非常繁華的都會,難道是南方?顧然正思量著,就察覺謝重明端著碗肉粥出來了。
“多少吃點。”
謝重明敲桌子。
“我不喜歡太瘦的。”
顧然奔波了一天,確實有點餓了。他試著嘗了一口,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湧入心底,可他不記得在哪裡嘗過,隻覺這粥鹹淡正合宜,火候也剛剛好,每一樣都恰好對他胃口。
“你不吃嗎?”
顧然沒聽到謝重明吃東西的動靜,忍不住問了一句。
謝重明道:“我不需要吃飯。”
他頓了頓,意味不明地補充:“隻想吃我的新娘。”
雖然謝重明嘴上一直說想吃了他,卻隻是每天好吃好喝地把他養起來,在旁邊看他給花澆水以及看他彈琴畫畫。
仿佛真的嫌棄他太瘦不好下嘴。
……不知道京師那邊怎麼樣了。
哪怕顧然覺得朋友們沒了自己也能繼續順順當當走下去,閒下來時還是忍不住會想上一想。
轉眼就由夏入秋。
花都謝了。
謝重明也察覺自己沒考慮到花時的問題。他提議道:“要不我們去挖點現在開花的花回來。”
顧然搖頭。
謝重明伸出蓬鬆的尾巴把顧然卷到了自己懷裡。
“你不會在想那個軒轅郢吧?”
他的嗓音多上幾分危險意味。
顧然何等聰明一個人,哪裡會聽不出這個問題該怎麼答?
可他沒有說謊的習慣。
“有點。”
顧然這麼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