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會管。”
女人的聲音很冷,目光更冷。
她掃過徐心香等一眾被少女指出來的人時,眼裡不受控製的迸濺了零星的殺意。
徐心香哪見過這種架勢,她沒想過林清安會把事情鬨到這個份上,搞的這麼大,當下腿一軟,心裡一陣後悔和懼怕。
她下意識磕磕巴巴的否認:“沒有,我沒有……我們都是小打小鬨……林清安她還欺負我來著!”
“對!”
她想到了什麼,用力點頭,伸手指著林清安:“她把我頭發削了,連著潑了好幾天水不讓我睡覺,今天還一早上就把我拽起來!”
林清安嗤笑一聲。
女人沒理徐心香。
她對著身後的修士說了一句“去查”,便垂眸站在原地不動。
林清安召喚出係統界麵,檢查自己的存檔時,順便看了女人一眼。
女人站的筆直,背部挺拔,沒有一絲弧度,宛如一尊凝結的雕像,也像是隱沒了鋒芒的劍。
過了好一會,修士終於回來,在她身邊耳語幾句。
女人點頭,目光一凝,確認完識網裡的證據,右手一抓,憑空出現一條三米長,漆黑冰冷,泛著黑色油光的鞭子。
她順手在空氣裡抽了一下,破空聲又銳又響。
“林清安。”
女人的嗓音冷硬:“你違背門規,重傷同門,雖事出有因,卻也要受罰。”
林清安抿了抿唇,沒繼續辯解:“……罰什麼。”
“一鞭,靈植園雜役一月,罰款二百靈石,其中一百靈石是回春丹的錢,防止許行舟被你這一下磕成了傻子。”
女人似乎是很少說這麼一長串的話。
到最後,她語氣略顯生澀不適。
林清安來不及關注這些,挨一鞭子,在靈植園當一個月苦力對少女來說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罰二百靈石。
她被這二百塊巨款罰懵了:“我,我,我沒有這麼多錢。”
二百。
她一月才能領二十靈石,足足十個月的月俸。
這是要她的命啊!
少女眼眸濕潤,很想哭。
“欠著,從你每月的月俸裡扣。”
女人滿臉冷漠無情的道,她揚了揚鞭子,示意少女過來受懲。
少女神情恍惚,搖搖晃晃的走過來。
“啪!”
鞭尾落在後腰。
女人元嬰修為,她收斂了大部分力氣,這一鞭仍然打的少女皮開肉綻,血肉翻滾,能隱約看見裡麵蒼白的骨頭。
林清安身子一顫,耳鬢滲出冷汗。
長離劍杵在地上,沒地足足半尺,才勉強支撐住少女搖搖欲墜的身子,沒讓她被這一鞭子打的直接趴在地上。
好疼。
林清安咬緊了唇,眼中淚光閃爍,握著劍柄的手用力到發骨節白。
她長這麼大,第一次受這種苦。
少女一聲不吭,她不想被看輕,同時在心裡不停的給自己暗示。
忍住。
這不是和平年代。
以後這種傷不會少。
身上穿著的上品法袍耐久度標紅,變成了[斷念袍(殘)]
林清安沒有選擇讀檔,她忍著疼,目光灼灼的盯著女人,少女受這一鞭,就是想看看所謂的“會管”究竟是怎麼個管法。
“徐心香,許行舟,元句……”
女人雙手下垂,鞭子落在身側,一口氣點了十個名字。
她頓了一下,喉結上下滾動片刻,才繼續道:“欺辱同門,每人罰五鞭,靈石三百,靈……靈獸園雜役半年。”
明劍宗除了內門外門,還有雜役弟子。
雜役弟子大多數都是四靈根五靈根,明劍宗以每個月十靈石的價格雇傭他們乾雜活,同時也給他們修煉的機會——
完成自己的工作後,可以自行修煉,也可以和外門弟子一起聽授課長老講課。
每年還有三個升為外門弟子的名額。
隻不過這些都是大餅。
雜役弟子實在是太苦太累了,每日連軸轉,忙的像是個陀螺,勉強完成自己的工作都勉強,基本沒有多餘的修煉時間。
女人的懲罰,相當於讓他們半年不能修煉。
練氣期,半年便會拉開不小距離。
徐心香臉色霎時間一白,嘴唇蠕動,想跟女人認錯求饒,女人絲毫不給他們機會,鞭子又快又準的落在每個人身上。
塵土和鮮血混雜在一起。
柴房刹時間鬼哭狼嚎,哀嚎求饒聲陣陣。
抽到最後,有幾個疼的直接暈了過去。
鞭子血氣凝重,染的深黑,往下滴著血。
女人停手,掏出手帕擦了擦鞭子,從腰間解下一枚漆黑的鐵質身份牌,走到少女身前,站定,她自始至終臉色上都沒有什麼表情。
冷的像是有人欠她八百塊錢一樣。
……哦不對。
林清安走神,想。
確實有人欠她錢,加起來還不止八百。
女人扳著一張臉,動作輕柔的把身份牌塞進少女手心裡,掌心冰涼,林清安低頭看了一眼,鐵質的牌子上寫著三個字。
——江無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