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
林清安仔細回想一番, 絲毫沒有印象:“我不記得自己有道侶。”
“沒關係。”
男童嘴角不受控製的上揚,興高采烈:“師尊, 您跟我走,我帶您去見見他,沒準您見了之後,就能想起來了。”
林清安盯著男童:“你看起來好像很高興。”
她失憶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怎麼會。”
男童清了清嗓子,收斂笑意:“您想多了,我高興是因為見到您。”
“哦,那走吧。”
林清安收回視線, 她這次答應的很乾脆,並沒有繼續提出異議。
男童鬆了口氣, 領著林清安一路往前, 走到一座玉樓金閣的宮殿時,停下了腳步,推開門:“師尊, 您的居所到了。”
林清安走了進去。
樓閣空間很大, 門口立著兩盞燃燒的燭燈, 燭燈上放著紗絲質地的綢緞, 綢緞隨著燭火緩慢燃燒,點的整個屋子亮堂堂的。
林清安掃了兩眼,屋子裡但凡和“布”掛鉤的, 用的基本都是鮫綢。
她不解:“鮫人織的東西很便宜嗎?”
怎麼掛的到處都是。
男童:“……”
他一陣無語, 不太想回答這個白癡問題,又礙於林清安執著的目光, 不得不回答——用腳趾頭想,都不會覺得鮫人織的布能便宜吧。
他扯了扯嘴角,敷衍道:“很貴, 有市無價。”
林清安感慨:“我好奢侈。”
男童:“嗬。”
他沒忍住,下意識的輕笑了兩聲,麵色不屑。
林清安耳朵敏銳的動了一下,她“嗖”的一下扭過頭:“你笑什麼?”
男童不是她的弟子嗎。
怎麼看起來,好像不是很尊重她。
“沒有沒有,您聽錯了。”
男童瞬間收斂自己譏諷的表情。
他怕林清安因為這件事斤斤計較,又開始抽風質疑,連忙上前兩步,轉移她的注意力:“師公就在裡麵了。”
男童撩開層層堆疊的床帳。
樓閣裡的床是藍色的,狀似貝殼。
巨大的貝殼翕張,淺色的床帳如同流水泛起的波瀾一般輕輕的搖晃著,漂亮的像是童話世界裡,海底的貝殼床。
林清安一眨不眨的盯著貝殼床,內心浮現出一抹激動。
她現在的心情,就和小時候看動畫片,等待人魚公主出場露麵時一模一樣,她抿了抿乾澀的唇,期盼的看向她的人魚公主。
不對,人魚……王子。
王子這兩個字卡在口中。
林清安臉上的表情迅速消失,堪比變臉。
她回頭,麵無表情的看向男童:“這位就是我的道侶嗎?”
彆太離譜。
床上的人喝得大醉酩酊,濃重的酒味撲麵而來。
他生得膀大腰圓,胡子拉碴,肌肉虯紮,穿著一套真紅的對襟大袖衫婚服,婚服針腳細密布料柔順,繡著一對鴛鴦戲水,稱得上精美。
緋紅精美的婚服,穿在男人身上滿身不倫不類,襯的男人皮膚越發粗糙不說,還顯得他本來就濃的絡腮胡更多了,幾乎遮住了小半張臉。
像是套進公主裙的毛躁野獸。
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男童撓了撓頭:“他昨日和您大婚,激動的喝了三壇酒,可能還沒醒過來。”
這和喝酒沒有關係。
和醒不醒過來有沒有關係。
林清安的幻想破碎。
她深吸一口,冷靜的否定:“這絕對不會是全我的道侶,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什麼人魚王子,這明明是邋遢大王。
她不可能喜歡這種人。
“為什麼?”
細胳膊細腿的男童不理解,他看向“道侶”的目光羨慕不已:“多強壯啊。”
他也想變成這樣。
“醜。”
林清安毫不留情道。
男童:“??”
“他長這樣,怎麼會醜呢,”男童為自己的審美據理力爭,“您看看他這胳膊,這肌肉,這胡子,多陽剛啊!”
“你倒是會給他貼金。”
林清安斜了男童一眼,滿臉冷漠:“新婚當日這個樣子,邋裡邋遢胡子拉碴,還喝的大醉,你覺得這是陽剛?”
“我說的醜不是指的他相貌,他長得隻是不符合我審美罷了,他醜的是這種行為,我怎麼可能會喜歡這種人。”
林清安淡淡道。
男童:“嘶,我覺得還好吧... ...”
他聽著聽著,也覺得林清安說的有幾分道理,隻是不肯承認,繃著臉嘴硬道:“您到凡間失了記憶,喜好和現在不同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