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瑞的小臉毫無預兆的貼到了慕容煦的臉上, 他在貼上來後,還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一秒,兩秒, 三秒。
淩瑞的腦海裡浮現出了有小舅舅的畫麵,小舅舅這回在畫麵裡, 還是很狼狽,他被下了獄。
有穿著官服的人,在他麵前咄咄逼人:“你們慕容家為了扶持七皇子, 竟做出謀害大皇子的事來!七皇子不過四歲,你們就開始為他爭權了?!”
穿著獄服的慕容煦,在聽見麵前人的話後,笑了一聲:“你們刑部一會兒說我們慕容家通敵叛國,一會兒又說我們謀害皇子,聽說你們還羅列了我們慕容家草菅人命的罪行,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兒, 我們慕容家怎麼這麼有本事,全都給做了?”
“想治我們慕容家的罪, 可以, 讓陛下親自來定!我要讓他親自來定!”
最後一句話, 是慕容煦低吼出來的, 他雙目通紅,兩隻手死死的攥著大牢的豎杆, 唇角明明有笑的弧度,可通紅的眼底卻滿是駭人的怒意。
淩瑞隻看到了到這裡的畫麵。
這次的小舅舅雖然沒有死掉, 可看著也要死掉了。
他吸了吸鼻子,還沒忘在這時候去叫阿無:“阿無,我又預知到我舅舅要死掉了, 怎麼辦?”
阿無回應的很及時:“他要是真快死了,我去救。”
淩瑞想想單槍匹馬的阿無,在想想牢裡守了那麼多人,他對阿無救舅舅,有一點不抱希望。
“崽崽,下次不用總預知你舅舅的。”
阿無算是看的清楚,崽崽的這個小舅舅未來的命,是真不好,他不想再讓崽崽擔心,索性就慫恿著他去預知彆的。
“你下次預知一下你的皇兄皇姐們。”
啟朝皇宮裡的這些皇子公主,算是啟朝最尊貴好命的人了,皇子們可能要互相爭一下,但公主們不可能去爭權。
所以,讓崽崽去預知一下公主們的未來,是最輕鬆的。
“還有,等你再大一點,你可以學著去預知彆的。”阿無對崽崽的能力向來關心,他記得崽崽的預知能力一旦強大起來,所能預知到的東西也都是廣泛的。
兩人的溝通沒有持續太久。
在最後,淩瑞閉著眼睛,抓緊時間對著阿無說道:“阿無,你寫的信,我不認識呀。”
“你已經在上學堂了,等你認識多一點的字,就能看信了。”
阿無的話音落下,兩人就這麼斷了聯係。
淩瑞聽到的阿無的聲音,也把他惶惶的情緒衝散了一些。
他睜開眼睛,小臉在慕容煦的臉上蹭了下:“舅舅,你跟大哥要好好的,不要打架。”
“我什麼時候跟你大哥打過架了?”
慕容煦被小崽崽跳脫的話題,給攪的還真認真回憶了一下,他回憶完畢,篤定道:“我沒跟他打過架,你大哥也打不過我。”
他自小習武,且還真刀實槍的去戰場上曆練過,淩琛雖也有師傅教導,但絕對比比不過他的本事。
“大哥膩害,舅舅也膩害!”
淩瑞一碗水端平,同時誇了哥哥跟舅舅。
在門口說了會兒話,慕容煦抱著小崽崽離開。在離開前,他還回頭看了柳芬兒一眼:“芬兒姑娘,莊永的事情,先由我上報給陛下再說。我相信陛下會給你我一個交代的。”
“好。”
安撫完了柳芬兒,慕容煦帶著小崽崽去找了老太太。
儀貴妃在老太太那兒還沒走,她看見慕容煦跟淩瑞這一大一小走進來,當即就笑了笑:“你們怎麼一起來了?”
“我們來看祖母。”
他們家都是孝順的,對老夫人的侍奉自然也上心。
可惜,老夫人的注意力不在孝順的孫子身上,隻在小小孫身上:“小七,下來讓我看看。”
老夫人對著淩瑞招了招手。
淩瑞掙紮了下小身子,讓舅舅把自己給放了下來,他一下來,就走到了老夫人跟前,還乖乖的自己爬到了老夫人的腿上坐著。
老夫人稀罕他稀罕的不得了。
她摸著淩瑞的小臉,又看看儀貴妃,語氣溫和和的:“儀兒,我看你這回回來,氣色都比以前好了很多,想必是小七的功勞。有小七陪著你,哄著你,你心情好,這氣色自然也好了。”
儀貴妃:“……”
儀貴妃嘴角抽了下:“他還哄我呢,他氣我的時候,比哄我的時候多多了。您是不知道這小家夥又多淘氣。“
她正說著,長了一張漂亮小乖臉的崽崽,就仰臉看向了老夫人,他糯糯道:“小七不淘氣。”
儀貴妃:“?”
儀貴妃眼皮子一跳:“是誰天天夜裡不想睡覺,非要讓我陪著玩到半夜的?”
淩瑞聽到這話,頓時不吭聲了。
當天傍晚,在將軍府用過晚膳後,儀貴妃帶著淩瑞回了宮。
他回宮之前,還跟小舅舅說好了下次還要一起玩兒。
入夜。
淩瑞在洗澡的時候,被吉燕發現了他揣在兜裡的玉佩,在看清玉佩上的圖案後,吉燕眼底一驚。
她迅速掃了眼身旁同樣在伺候著淩瑞洗澡的翠喜,還有在點著香的小丫鬟。
翠喜正在讓小皇子抬著胳膊,給他搓胳膊,似乎沒往她這兒看。
她強壓下心頭的波濤,將玉佩收好,麵色如常的繼續給盆裡的小皇子洗澡,甚至在洗的時候,還柔聲的跟小皇子聊著天:“今天在生辰宴上,高不高興呀?”
“高興!”
淩瑞的小盆裡放了能漂浮起來的玩具,他一隻小手抓著玩具,一隻小手還在拍著水:“我喜歡生辰宴。”
生辰宴上好多人,很熱鬨。
淩瑞很喜歡熱鬨。
“七皇子,您今天在宴會上,有沒有收到禮物呀?是陌生人給的,不是將軍府給的。”
“沒有。”
淩瑞仰著臉,眨了眨眼睛:“娘說辣,不要陌生人的禮物。”
陌生人給的禮物不可以要,陌生人要抱他也不給抱。當然了,如果有娘娘還有親近的家人在,他就可以被人抱。
“我們七皇子真棒,連這個都記住了。”吉燕誇著他,笑眯眯的繼續問了一些問題。
過了好一會兒。
淩瑞洗完澡,還被擦了香香,抱到床上。
他坐在床上,拍著被子,叫著儀貴妃:“娘親!來呀!”
他把阿無寫的信也帶到了床上,想跟儀貴妃一起看,他這麼小一點,最大的好處就是還不懂什麼隱私。
尤其是在儀貴妃跟前,他這隻小崽崽更是半點隱私都沒有。
被淩瑞叫著的儀貴妃,這會兒已經拿到了吉燕交給她的玉佩:“是在七皇子身上發現的,不出意外,應當是七皇子從宴會上帶回來的。”
“本宮知道了。”
儀貴妃接過玉佩,折回到了床上。
她屏退了人,把床上攥著信的小崽崽抱到了懷裡,然後把玉佩拿了出來,問道:“小七,這個你從那兒拿來的?”
“撿的呀。”
淩瑞看見玉佩,懊惱的拍了下腦袋:“我忘記跟舅舅說辣。”
他本來還想著把玉佩給舅舅的!
儀貴妃抱著他,語氣都沒有一絲變化,她隻繼續問道:“你在哪裡撿到的,知道是誰掉的嗎?”
“在禮物旁邊,我的箱子前頭。”
“是一個不認識的叔叔掉的。”
“我看見他了。”淩瑞回憶著自己撿玉佩時的場景,跟儀貴妃說道:“我可以畫下來的。”
儀貴妃遲疑了下,還是給他找來了紙筆,讓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