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瑞猶豫了下,他也不想讓名字被寫的醜醜的,但不讓蔣言寫,好像又很傷蔣言的自尊。
最後,他讓蔣言跟陳州都給自己寫了一個。他把蔣言的收了起來,然後把陳州的擺到了桌子上。
蔣言看著這一幕,無語凝噎。
擺好了名字,沒多大會兒,淩瑞就被夫子點了名:“小七,你還小,暫且不用學習研墨。”
他們桌子上有分發的墨條,其他小孩兒們都已經認墨了。
墨分很多種,有很多文人還都有藏墨的喜好。
習墨,研墨。
要讀書的小孩兒們都是要學的。
淩瑞由於太小,被夫子認為還掌握不了研墨的力道,所以才暫時不用學。
可看著六哥還有蔣言跟陳州他們都在拿墨,淩瑞也伸出小手,把自己桌子上的墨抓了起來。
在學堂裡上課,沒有在外麵好玩兒。
淩瑞在學堂裡待了整整一天。他回去的時候,整隻崽崽都有點蔫巴。
淩福跟他一塊坐在轎子裡,也幽怨的盯著自己帶回來的書:“今天又要寫作業了。”
他真的很討厭寫作業!
淩瑞也領到了作業,背誦夫子教給他的東西,還要學習認識五個大字。
“小七。”
淩福戳戳身旁崽崽的小胳膊,問他道:“你現在還喜歡學習嗎?”
已經玩得收不住心的小崽崽,搖了搖頭,低落道:“不喜歡呀。”
他現在喜歡玩兒。
淩福看他情緒這麼低落,也不再故意招他了。
“好了,我們先上幾天的學吧。”
淩福人看著胖墩墩的,膽子現在也肥肥的。
他拉著淩瑞的小手,給他捏了捏,低聲哄道:“等過幾天,六哥帶你出去玩。”
“好。”
淩瑞點點頭,低落的小臉上,總算恢複了一點光彩。
當晚,淩帝來儀貴妃這兒的時候,收獲到了一隻氣鼓鼓的小崽崽。
小崽崽不叫爹爹,也不張小手讓爹爹抱了。
淩帝摸了摸鼻子,湊到了儀貴妃的跟前,跟儀貴妃壓低的聲音,問道:“還在生氣呢?”
儀貴妃“嗯”了聲:“本來給哄的氣消了一點,剛才一寫作業,又生氣了。”
夫子布置的作業,小崽崽也不知道是沒靜下心來,還是小腦袋瓜這會兒不是很好使了,他翻來覆去的背不下來,整隻崽都像是隻要爆炸的小河豚。
小河豚崽崽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眨也不眨的鎖定著淩帝。
淩帝跟他對視了一眼,又彆過了目光。
他邀請著儀貴妃:“儀兒,要不留他在這兒慢慢背吧。我剛才行宮東邊的花都開了,一起去看看?”
儀貴妃:“……”
儀貴妃看看還有興致賞花的淩帝,再看看背書背的一臉怨念的崽崽。
她頓了下。
“花是要賞的。”
儀貴妃很喜歡賞花,她對著淩帝露出個笑來,她笑起來明豔又動人,笑的淩帝都意動可起來。
但下一秒,笑盈盈的儀貴妃就衝著淩帝說道:“小七背書是需要人監督的,陛下,臣妾覺得,小七這會兒需要您的監督。”
淩帝:“……”
淩帝不是很願意。
但儀貴妃把他推給了在背書的小崽崽,要是他這會兒還跟早上一樣,轉身就走。
恐怕他跟小七的父子情,需要麵臨嚴峻的考驗了。
“算了。”
淩帝捏了下眉心,妥協道:“儀兒你去賞花,小七就交給我了。”
他再不修複一下他跟小七的父子情,他感覺小七以後看見他,就要化身小河豚了。
儀貴妃看他去陪著小七,自己也不多留,直接帶著吉燕,轉身去賞花了。
行宮的各處,在夜裡都點了燈,什麼景色都能照得清清楚楚。
且在燈下看景,也彆有一番興味。
儀貴妃靠在圍欄上,賞著夜景,吉燕見有風吹來,於是上前給她披了件鬥篷:“娘娘,這會兒起風了,您當心不要凍著。”
“放心,本宮還沒那麼嬌弱。”
主仆在這賞著夜景,吉燕的眼裡倒是沒怎麼裝著夜景,她的眼裡一直裝著儀貴妃:“娘娘,奴婢有個疑問。”
“問吧。”
“陛下的皇子公主眾多,可他為什麼,獨對我們小皇子這麼不同?”
像今日的送小皇子上學,還有教小皇子功課,這些可都是當年的大皇子,也未曾享受過的待遇。
她的這個問題,儀貴妃倒是很清楚答案。
“很簡單,在皇子公主那兒,他是父皇,是父親,也是皇帝。”
“在小七這兒,他隻是爹爹。”
換句話來說,前麵的這些孩子對淩帝而言,雖然是他的骨肉,但他沒親手養過這些孩子,對這些孩子的感情,自然也是一般。
隻有小七,黏著他,讓他抱,讓他哄,讓他陪著睡覺,讓他給喂飯。
他在小七這兒的角色,是爹爹,就像普通人家裡的爹爹一樣。
儀貴妃對淩帝的這個心理,看的還挺清楚。
而另一邊。
正試圖修複父子感情的淩帝,在陪著小崽崽完成功課的過程中,清晰的感覺到,這父子親非但沒有修複,反而還在繼續瓦解。
“小七,你是不是故意的?”
淩帝問著一直認錯字的崽崽,他語氣跟臉色都很平靜,但內心卻一點兒都不平靜:“你是不是在故意氣我?”
淩瑞:“……”
淩瑞被他問的,也一臉不高興。
“你是不是嫌崽笨?”
小崽崽也不是故意認不全的,他是還沒有進入學習狀態。前麵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玩兒,現在冷不丁的讓他學習,這就是換個大點的孩子來,也得有個犯懵期。
父子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直到儀貴妃回來,兩個人都還不想跟對方說話。
一連幾天,小崽崽都在學堂裡。
他要上學堂,自然就沒有時間再出去玩兒了。
可關鍵是,他上學堂之前還沒有跟崽崽幫的崽崽們說上一聲呢。
“六哥。”
小崽崽著急極了,他看著六哥,求助道:“我想出去呀,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呢。”
找草藥,找神醫,還有看看爹爹有沒有把壞人的窩給端了。
他可忙可忙了。
淩福看他著急,安撫他道:“小七,不要急,我已經踩好點兒了,我今天就帶你出去。”
淩瑞:“!”
淩瑞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他啪抱住了淩福,小嗓音透著興奮:“六哥,好棒!”
淩福最吃他的彩虹屁了。
在小崽崽的“好棒”聲中,淩福走路都是輕飄飄的。
過了晌午,兩隻崽崽吃飽了飯。由淩福帶路,他避著人,把淩瑞給帶到了一處牆角。
牆角長著很茂盛的草。
淩福撥開草,又扒拉了下,然後扒拉出了一個洞,看洞的大小,應該是狗洞。
“小七,你從這裡爬出去,右邊的牆底下還有一個洞,我去爬那個。等我們爬出去了,就去找柱子他們。”
“好呀。”
兩隻崽崽一人一個洞,淩瑞特意把大一點的洞讓給了六哥爬。
在分頭爬洞爬了有半炷香後,被卡在洞裡的小胖墩,神色尷尬的問道:“小七,你爬出去了嗎?能不能來拉六哥一把。”
中午吃得有點飽的小崽崽,漲紅了一張小臉,同樣卡在洞裡,弱弱的回道:“六哥,我,我也粗不去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