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奇怪的聲音, 讓阿無停下了要推窗的動作。
好半晌,等到屋子的聲音消失,他才推開窗戶, 跳了進去。
他一進去,就看見了床上的人。
“崽崽?”
他走近,清楚地看見了床上的崽崽, 臉頰泛紅,眼睛閉著, 整個人都像脫力了一般。
他又叫了一聲, 這才得到了囈語般的回應。
“水, 要洗澡。”
躺在被子堆裡的淩瑞, 閉著眼睛,哼哼唧唧的呢喃著。
阿無看著他,沉默片刻,讓人送來了水。
如柳方才被趕走, 現在還有一些不死心。
她聽見屋裡要水,借著送水的理由,自己也一並來了。
她想開口說, 自己可以伺候床上的少爺洗澡,但在觸到阿無的目光後, 她本能的打了個哆嗦。
“滾。”阿無冷冷道。
如柳抿了抿唇, 手上攥著帕子, 轉身走了。
她出了房門, 立馬叫來了人詢問:“屋裡的這個, 真是小少爺的朋友?”
“他說他是。”
把浴桶抬進去的人,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我剛才瞧見,小少爺跟他的確很親昵。”
憑空多了個“朋友”, 如柳再想進去都不方便了。
她恨恨地跺了跺腳,去找掌櫃的告狀了。
而屋子裡,淩瑞這會兒正被阿無放到了浴桶裡。
他泡到水裡,自個兒把身上濕噠噠的衣服,都脫了丟出來。
阿無把地上的濕衣服撿起,搭到了椅子上。
在水裡泡著,讓淩瑞的意識總算回籠了一點。
他趴在浴桶邊緣,半睜著眼睛 ,看著背對著他搭衣服的人。
“阿無,你來了嗎?”
“嗯。”
阿無搭好衣服,就轉過了身。
兩個人目光對上,阿無的眼神停留在他紅紅的小臉上,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怎麼喝的這麼醉?”
“我沒喝醉呀。”
喝醉的人是不會承認自己喝醉的,所以醉乎乎的淩瑞,努力讓自己的視線能夠聚焦起來,他慢吞吞的說道:“我喝的是果酒。”
清甜的果酒,不可能醉的。
兩個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說話間,淩瑞也把自己給洗乾淨了。
“阿無,我沒有衣服了。”
他剛說完,阿無就把一套寢衣遞給了他。
剛才要水的時候,他順便要了套寢衣,這套被送來的寢衣,質地柔軟,用了最上等的絲綢。
“穿上。”
阿無把毛巾連帶寢衣,全都遞給了淩瑞。
淩瑞的動作有些慢,他磨磨蹭蹭的站起來,從浴桶裡翻了出來,然後又磨磨蹭蹭的擦了擦身子。
在穿寢衣時,他低頭係著帶子,可不知道是不是頭暈導致的,他怎麼都係不好。
“阿無,給我穿。”
淩瑞放棄了自己係帶子,他伸出手,拉了拉阿無。
阿無早就在等著他開口央自己了。
要是放在以前,從最開始,崽崽就該想到尋求幫助了,這回不知道怎麼回事,崽崽拖到了最後,才開口讓他幫忙。
“坐下來。”
阿無讓他在床上坐好,隨後動作利落的給他係好了帶子。
寢衣的帶子係好,淩瑞低頭摸摸寢衣,依舊是慢吞吞的動作。
他摸完了寢衣,忽然,又伸手捧住了阿無的俊臉。
“阿無?”
淩瑞歪著腦袋,本就就醉的腦袋瓜,被洗澡水的熱氣一蒸,剛才難得的那點清醒,都轉瞬即逝。
他迷糊的問道:“我,我現在是做夢嗎?”
“我剛才就做夢了。”
阿無知道他醉,也沒深究他的話。
“嗯,你是在做夢。”
阿無順著他的話哄他道:“你現在躺下來,閉上眼睛,好好睡覺。等再睜開眼,你就清醒了。”
“我在做夢。”
淩瑞重複著自己的話,他的手揪了揪阿無的臉,把阿無的俊臉都揪到變形了,也沒有鬆開:“阿無,我的夢裡也有你。”
阿無:“……”
阿無繼續“嗯”,他自己也上了床,這樣能方便一些把崽崽給哄睡。
“阿無,我剛才,我剛才——”
淩瑞紅著臉,想說點什麼,他組織著措辭,組織了半天也沒說出來。
他剛才經曆了一件大事。
他想跟阿無說,可張了張嘴,他又說不出來。
阿無陪著他已經躺了下來,兩個人臉對著臉,距離很近。
“崽崽,乖一點兒,睡覺。”
阿無說著,伸出手,擋住了他的眼睛。
黑暗籠罩在眼前,淩瑞抗議的把被子給蹬開了。
他蹬開了被子,阿無也還是沒挪開擋他眼睛的手。
兩人折騰了好一會兒,淩瑞才肯睡下。
他們倆在房間裡休息著,而隔壁的連清,也是醉了半宿,才回去睡的。
第二天,不出意料,醉酒的一大一小全都睡到了大中午。
淩瑞醒來的時候,腦袋還有點不舒服。他捶了捶腦袋,皺著臉,睜開了眼睛。
昨夜裡一些片段湧入大腦,其中最清晰的莫過於,他的頭一次體驗。
記憶湧入帶來的衝擊感,讓淩瑞一點點睜大了眼睛。
他懵懵的抬起手,想要掀開被子看看,可還沒有把被子掀開,他就看到了同樣在床上的阿無。
以前大早上的看見阿無,淩瑞都是想也不想就會往阿無身上撲的。
可是這一回,他愣在原地,一點動作都沒有。
“醒了?”
他沒往阿無身上撲,阿無卻還是醒了,並且撐著胳膊,問他道。
“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