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裡不點燈,隻有壁爐的火光照明,反而顯出一種彆樣的溫馨。黑暗將整個房間填滿,人在其中,就仿佛成了世界中心。
外頭寒風呼呼地吹,裡麵火苗慢慢地跳。偶有幾聲犬吠傳來,打破了深夜的寂靜。
“奇怪了,是我們的狗在叫嗎?”
“並不是。”歐文說道,“我的獵狗們不愛叫。聽聲音像是被放逐的流浪狗,叫聲猶如喪家的哀鳴。”
夏青黛並不懂狗,遂道:“你獵狗養的好,想必你說的都對。”
歐文低頭喝了口水,臉頰有可疑的紅。
夏青黛心想,古代的男人真有意思,隨便誇一句就害羞了耶,跟現在的普信男差彆太大了。
兩人看看雪,喝喝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壁爐裡的火光跳躍在兩人的臉上、身上,落下斑駁的燈影,連時光都仿佛慢了下來。
“歐文,你說這雪下一夜的話,明天可以打雪仗嗎?”夏青黛期待地問。
“可以。”歐文給了肯定的答複,“雪一時半會停不了。”
夏青黛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歐文說的這麼肯定:“你怎麼知道?憑經驗嗎?”
歐文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回道:“我曾經有一陣子在船上服役,跟一位老中尉學過一點天文,略懂。”
這個時代的紳士和淑女們,天文地理都是要學的。但紙上談兵的多,真正懂得運用的鳳毛麟角。
歐文竟然連這都懂,不由令夏青黛刮目相看,真是個寶藏男孩呀。
“這是怎麼看出來的?教教我。”夏青黛高中上過地理課,而且跟白小姐也學過天文。
說實話,她也是跟大部分人一樣,都是紙上談兵。她可以回答出月球繞地球公轉一周所需要的時間,但無法回答明天下不下雨。
歐文見她對此有興趣,自然不吝傳授。雪夜看不見星星,但烏壓壓的雲朵還是能看到不少的。
歐文手指著窗外,比劃著雲的模樣,侃侃而談,夏青黛純粹是當故事在聽。
也不知過了多久,歐文發現身旁的人許久沒有回應,偏頭一看,她卻已經靠在靠枕上睡著了。
“嗬~”歐文一聲輕笑,左右張望了一下,看到放在沙發上的一張薄毯,起身去取了過來,輕輕蓋在夏青黛的身上。
三個小時後,夏青黛準時醒來。
她睜開眼,發現渾身有點酸痛,胳膊和腿都很僵,剛要翻身挑個舒適的角度,赫然發現自己並不在床上。
“您醒了?”歐文輕輕地道,“要不回房去好好休息吧?”
歐文的聲音仿佛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卻又詭異的近在耳邊。
夏青黛呆了片刻,意識回籠,才終於想起來,昨天後半夜她爬上閣樓看雪了。歐文緊接著端了紅茶一起上來看雪,兩人聊著聊著,她就睡著了。
這一次離開古堡太久,夏青黛玩心大起,放飛自我,從現代算起連續20多個小時沒睡。又在靜謐的夜聊艱深的天文話題,不聊睡著才怪。
“歐文,你就在這裡坐了一夜嗎?”夏青黛揉揉眼睛,看身旁的歐文眼珠子都紅了,一副熬夜熬久了的模樣。
不是每個人都像她一樣有信仰之力加持,能熬大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