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文向著夏青黛微微鞠了一躬,下去為出門做準備了。夏青黛又站在畫前,摸著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
稍過片刻之後,夏青黛拉起一張棉布,蓋住了這幅畫,以及邊上達芬奇的手稿。
沒在欣賞的時候還讓這些瑰寶裸露在空氣中,夏青黛總是會有負罪感的。就像是看到放水的水龍頭一樣,不關掉渾身難受。
收拾好後,夏青黛施施然推開閣樓畫室的門,往樓下走去。
今天這個時間,一路下來倒是一個仆人都沒有遇上。但隻看光潔的地板和一塵不染的扶手,便知不是仆人們沒打掃,而是早就打掃完了。
儘量不出現在主人的眼皮子底下,是每一位低等灑掃仆人的行為準則。所有人默認隻有貼身的仆人,才有資格在主人麵前晃蕩,其餘人就不應該在主人麵前刷存在感。
夏青黛經過二樓的時候,聽到音樂室裡麵傳來悠揚的豎琴聲。駐足扭頭一看,果然見到白小姐正坐在豎琴邊閉目忘情地彈著琴。
琴聲在她的指尖流淌而出,充滿豎琴獨有的清脆與浪漫。
在夏青黛不上課的日子裡,白小姐常常會彈奏樂器自娛自樂,就算是為古堡增添一分背景音樂了。
夏青黛並沒有上前打擾她,因為她現在並不想上課,也不需要白小姐的陪伴。
她放輕了腳步,緩慢下了樓,在最後一個台階時遇到正欲往上走的歐文的跛腿表兄威廉。
“早安,夏伯爵小姐。”威廉彬彬有禮地退後一步,向夏青黛鞠躬行禮,並側身讓她先走,紳士風度十足。
“早安,威廉表兄。”夏青黛是跟著歐文的身份稱呼彆人的,這方便她記憶。
一直到夏青黛的身影走進會客室後,威廉才繼續抬腳往上走,臉上帶著一絲微笑。
見到夏青黛下來了,歐文當即起身,遞給夏青黛一個包著雪白兔子皮的小手爐,裡麵裝著一塊燃燒的碳,非常暖和。
“表妹,車已備好,我們這就到大門口去吧?”
“好的,謝謝。”夏青黛跟歐文並肩離開。
坐在會客室裡麵的沙發上,正在努力編織著地毯的老歐文太太揚著頭嚷:“親愛的歐文和夏,你們這是要去哪兒?看天色,一會兒還要下雪哩!”
“沒事,我們有電車,風吹不著,雪淋不到。”夏青黛調皮地說了一句。
至於歐文則隻是點點頭,並沒有回答老歐文太太的話。他並不是一個對所有人的問題都會耐心回答的人。
福利院很近,就在小鎮邊上的空地上。從浮翠山莊過去,不過一英裡的距離,開車眨眼就到。
現在司機謝瑞德已經完全摸清楚了這輛玩具模型車的性能,開起來得心應手,完全不用擔心在冰凍的路上會側翻的問題。
福利院這邊的建築很簡陋,畢竟是夏青黛買的便宜貨。遠看還不覺得,近看就有些粗糙,但粗糙中又帶著一點不拘小節的美感。
比起住茅草屋的貧民來說,這裡的建築已經是他們望塵莫及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