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祁頌便將今日的事情經過說予了她聽。
原本他們已抓住給馬下藥之人,拷打一番後,順藤摸瓜查到了他背後之人,都是一群前朝逆犯,一網打儘便可。
隻是未曾想,他們已經似乎提前接到風聲,特地布置好了陷阱,等著兄弟二人落入他們的圈套。
逆犯嘛,自然想的是光複前朝,便不曾逃走,而是打算將當朝太子和皇子斬儘殺絕。也是這時,蕭祁墨替弟弟擋了一箭。
還好援兵來得及時,逆犯們見自己落了下風,便想趁機逃跑,於是蕭祁頌令人將太子送回宮,自己則帶著援兵追擊他們去了。
現下已全部關進了大牢裡。
聽完此事經過,卜幼瑩不禁一陣後怕。
早聽父親一直叮囑,說時局如何如何不太平,讓她在外務必小心再小心,甚至去哪兒都得派邢遇跟著。
從前她以為父親草木皆兵,可沒想到此事就發生在祁頌身上,而那群逆犯就隱匿於上京城中。
原來危險一直隱藏在身邊,隻是她以前不曾注意罷了。
蕭祁墨最先發現她的臉色不對,輕輕喚了聲:“阿瑩,你怎麼了?”
“啊?”卜幼瑩回過神,“哦,沒事,我隻是有些後怕。爹爹以往總是讓邢遇跟著我,而我總是想方設法甩掉他,如今看來,還是應當聽爹爹的才是。”
“你這話倒說得沒錯。”蕭祁頌起身抱臂,衝她撅了撅嘴,“看在邢遇儘職儘責保護你的份上,我就不同他計較昨日之事了。”
“昨日?”榻上之人疑惑道。
卜幼瑩立即乾笑了聲 :“沒什麼,就是邢遇與他比試,差點傷到他而已。”
說完,她扯了扯蕭祁頌的袖子,道:“天色也不早了,咱們彆打擾祁墨哥哥休息了,你送我回菀樂閣吧。”
“哦...”他應了聲,又看向自己兄長,“那哥你好好休息,我和阿瑩先走了。”
“嗯,去吧。”蕭祁墨淺淺笑著,一直目送他們走到門口。
直到房門再次關閉,屋內的燭火隨之擺動了下身子,暖黃的燭光重新照映在他臉上時,他已沒了笑容。
黝黑的眼眸恍若沉入深淵,他抬手,指尖輕觸自己的額心。
那裡已不再有她的溫度,殘留在屋內的香氣,也隨著開了又閉的房門,被冷氣卷著溶散在空氣裡。
她什麼也沒留下。
可若是,能讓她一直留下。
就留在他身邊。
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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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卜幼瑩沒有選擇乘坐轎輦。
她和蕭祁頌肩並著肩,披著朦朧月色,一起漫步於宮道中。
兩人難得有如此愜意的相處時間,因此誰也沒有先說話,默契的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待路程走完一半後,蕭祁頌才緩緩開口:“阿瑩,你往後可不可以......”
說了一半,沒聲了。
卜幼瑩疑惑抬眸:“可不可以什麼?”
他偏過頭,不讓她看自己眼裡的醋意:“可不可以不要離彆的男人那麼近?”
聞言,她朱唇微張,有些茫然。
頃刻後才將自己與蕭祁墨額頭相貼的畫麵,與他方才說的話聯係在一起。
旋即揚唇輕笑:“原來你在吃醋啊。”
蕭祁頌仍偏著頭,並未否認。
“可是你哥哥的醋你也吃嗎?祁墨哥哥待我很好的,我一直都把他視為兄長。”
他嘟囔著回道:“可他又不是你的親兄長......”
卜幼瑩唇邊笑意更甚:“那等我以後嫁給你,他不就是了?”
話落,身旁人腳步倏地停下。
蕭祁頌怔怔看著她,似有幾分不可置信:“你方才......說什麼?”
少女也站定下來,向他逼近一步。
她仰著頭,笑容在眸底肆意蕩漾:“我說,蕭祁頌,我想嫁給你,你願意娶我嗎?”
眼前人似是傻了,怔愣著紋絲不動。一雙桃眼平日裡最是明亮,現下卻隻定定望著她。
原以為他是高興傻了,等反應過來定會將她緊抱入懷中。
可他沒有。
他隻是喉結滾動,然後徐徐牽起她的手,握進掌心。
溫暖將她皙白的手包裹,他低著頭,拇指在手背上細細摩挲。
半晌,他顫抖著聲音道:“過幾日便是驚蟄,我看過,是個好日子。阿瑩,等到那日......”
“我便去卜家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