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多虧了他這突如其來的“破壞”,讓她的心情愉悅了不少。
“好吧,你說得沒錯。我懶得去想了,隨他們怎麼說吧。”她甩了下手,轉身回了屋內。
見她臉色確實輕鬆些許,邢遇麵無表情地將花窗關好,重新躍上了屋頂。
......
酉時初,紅日墜下了半個身子。
春雪小步走近,說是馬場那邊已經結束比賽,皇後娘娘與兩位殿下已於半刻鐘前回到宮中。
她方說完此話,蕭祁頌便從大門走了進來:“阿瑩,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卜幼瑩正坐在桌前練字,聞言,便抬眸望去。
他兀自在她對麵坐下,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木製雕花方盒,一打開,裡麵赫然躺著四枚龍腦香。
“這是交趾國的上貢之物吧?”她眼眸倏爾亮起來,“你哪兒弄來的?”
“不是我弄來的,這是你自己贏得的彩頭啊。”他笑道。
卜幼瑩這才恍然。
是啊,比賽還未結束自己便走了,贏沒贏也不知道。沒曾想,自己那二十八環竟還能奪得彩頭。
也算是今日唯一的好消息了。
這香甚是名貴,連她也未曾用過,趁著新奇勁兒,趕緊接過來仔仔細細瞧了一番。
“你知道嗎,《酉陽雜俎》曾記載,上唯賜貴妃十枚,香氣徹十餘步(1)。我一直好奇有多香呢,真巧啊,沒想到彩頭就是這個。”
她低頭輕輕嗅了嗅,不禁眉開眼笑的,半個多時辰前的陰霾一掃而空。
看著她如此高興,蕭祁頌不免鬆了口氣。
今日她離開馬場時,他便知道她心裡不愉快,也知道自己給她添了煩惱。回來的路上,他苦思冥想該如何哄她,不想四枚龍腦香便能讓她忘卻了不快。
“阿瑩,你沒有不高興了吧?”
他雙手撐臉,討好地笑了笑:“今日是我不對,我瞧見你有危險,便什麼也顧不得了,忘了周圍還有那麼多人看著,你彆生我氣了。”
他說著,伸手勾住她的手指,輕輕搖晃。
卜幼瑩垂眸,稍稍斂了些笑意,溫聲道:“我沒有生你的氣,你和祁墨哥哥隻是救人心切,出於本能反應而已,我都知曉的。”
“那你為何突然離場?你明明就有不高興。”
“......我是有幾分不快,不過不是因為你,是因為那些人隨意猜測的眼神。”
蕭祁頌張了張嘴,正想開解,又聽她接著道:“不過,我已經懶得去想了,隨他們如何猜測吧,不說這些不高興的了。”
說罷,她取出一枚龍腦香,將另外三枚連同方盒一起,推給了他。
他微愣:“你這是?”
“送給你啊。”
卜幼瑩眸裡溢著笑,“我對香道沒有研究,有一枚聞個新鮮便夠了,剩下的都送給你。聽說此香可開竅醒神,外敷還可消腫止痛,比起我用,還是於你更有益處。”
忽然被送了禮物,蕭祁頌心下一喜。
忍不住捧起她的臉,露出一排白淨皓齒道:“我的阿瑩怎麼這般好,什麼都為我想著,我這是上輩子修了什麼福氣呀。”
“彆貧嘴了。”她拿開他的手,卻不遮掩唇角的笑意,“天要黑了,若無其他事你便先回去吧,省得叫人瞧見又惹出些閒言碎語。”
聞言,他倏忽想起什麼,忙道:“我還有事的,差點忘了,阿娘今晚戌時要舉辦一場夜宴,慶祝騎射比賽圓滿結束,她讓我來同你說一聲,說讓你務必到場。”
“夜宴?”她心底浮上一絲疑惑。
按理說,皇家舉辦完盛事之後,再舉辦一場夜宴收尾也是尋常事。
可皇後娘娘明知她今日從馬上摔下來,雖不嚴重,但出於關懷,也不該非讓她到場才對。
這個“務必”一詞,定帶有彆的目的在內。
不過這些所思所想,她卻並未告知蕭祁頌,答應了他後,他便高高興興地走了。
儘管不知今晚夜宴會發生什麼,但既然皇後娘娘親自下了令,她自然是要去的。
於是喚來春雪為自己洗漱更衣,戴上珠釵簪環,光鮮亮麗的去往鶴春樓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