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猝不及防。
幽靈難以置信。
幽靈渾身一個激靈,當下頭也不回的逃走,“唰”的躲回景光那邊,然後滿心震撼的對著可惡卷毛炸成球。
我們不是已經和好了嗎……!
為什麼又突然騙鬼!!
還偷襲!!!
嗚哇,鬆田這個家夥果然還是狡猾的可惡卷毛!!!!
……如果現實也像攻略遊戲一樣能數據化情緒,那炸毛的幽靈腦袋上,現在一定正不斷刷屏般冒出對鬆田信任度“-1”、“-1”、“-1”的提示。
而幽靈一逃走,原本從鬆田身上被轉移走的感知,也就都還回給了原主。
在恢複正常的痛覺、觸覺的瞬間,剛剛還暴跳如雷,掐自己臉掐得毫不留情的鬆田陣平,這下也一個激靈的炸了毛,發出了一大聲抽氣與痛呼。
鬆田陣平,一個將“我的人生沒有刹車鍵”作為自己座右銘的性情真男人,哪怕明知道身體是自己的,下手也絕不留情。
真·氣上頭了連自己都不放過。
鬆田的腮幫子微腫。
紅通通的一片,在白皙的膚色上極其顯眼。
活像被人照臉一左一右對稱錘了兩拳似的。
Hiragi跑得賊快,他痛也就痛那麼個幾秒,因此下狠手的後果,最終還是得由鬆田自己挨著。
這究竟能不能算是同歸於儘呢……
不,怎麼看打擊都不對等啊!
其他人忍不住在心底呐喊。
然而值不值由鬆田自己說了算。倒不如說,正因為捏的是自己的臉,鬆田才能夠毫不在意的下狠手,要是Hiragi本體真的在他麵前,他反而沒法這麼做。
總之。
……成功偷襲的鬆田完全不把自己發紅發腫的腮幫子放在心上,他在緩過來之後,繼續齜牙咧嘴,一邊大口抽氣一邊凶巴巴的頑強補充道:
“再說一次,不許反駁!哪怕你再不理解再不明白再不相信也閉嘴,你現在隻要把我剛剛告訴你的話牢牢記住就好了!當然,你要是能給我再努力一下、把你自己本體的記憶也回想起來,那就更好了。”
。
Hiragi確實不理解、不明白也不相信。
畢竟,幽靈狀態下的他沒有本體的記憶。
而在許多年以前,出於自我保護本能,幽靈就已經將“自己早已身死”的概念深深刻在了潛意識裡。
他的潛意識向往著死。
因為死亡對Hiragi來說,寓意著快樂與幸福。
……所以,在拋棄了沉重身體的糟糕記憶後,幽靈Hiragi對死的執著,就漸漸越發強烈。
這種執著,是日複一日堆疊起來的。
幽靈越是長大,越是領悟到本體所在的組織的危險,他就越是對本體獲救的可能性不抱希望。
而同理。
幽靈狀態的
他越是幸福,他對“死”就越是執著。()
Hirag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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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不久前Hiragi的本體在暗不見光的現實中遇見了意想不到的珍寶,並因此而誕生出了能夠麵對殘酷現實、並將早想放棄的本體的生命延續到底的勇氣——
……但那點剛剛升起不久的勇氣,終究還是沒能強烈到將幽靈狀態下的他那漫長且頑固的認知也一並糾正過來。
準確來說。
接受並努力延續本體的“生”,僅僅是不久前和年幼的誌保相遇的Hiragi為了他那期盼已久、同樣陷入泥沼身不由己的小妹妹,而剛剛做出的艱難決定。
誌保還需要他。
所以,他不能簡單死掉、讓沒有人身自由的誌保一個人呆在那種地方。
Hiragi想要為了誌保,而將本體的生命努力延續下去。
這是已經成年的Hiragi出於責任感與保護欲,而違背本心做出的選擇。
——是為了彆人而做出的選擇。
但如果沒有“他人”這一外界影響因素的話……
Hiragi的內心深處,果然還是更憧憬、更向往著幽靈狀態所代表的“死”。
諸伏一家給他的安全感太強烈了。
幽靈狀態下的他所能擁有的幸福,實在是太多了。
……因此從未體驗過正常人生活,物欲極低又相當好滿足的Hiragi,很難不被幽靈象征的“死亡”所迷惑。
然而。
幽靈這一認知的“前提”,是在沒·有·人知道幽靈Hiragi的本體還活著的情況下建立的。
諸伏景光並不會排斥幽靈,諸伏家也不會排斥幽靈。
如果幽靈真的是個亡靈,他們仍舊會接受他。
但是。
如果幽靈其實還活著,隻是單純的本體陷入困境、而靈魂出竅了的話……
那麼不管是景光還是其他人,都絕不會讓幽靈沉浸在死亡的世界裡。
他們隻會堅定不移的想要將對方的本體救出來。
「……小景,你也覺得如果我還活著的話,會更好嗎?」
深夜,寢室。
——我還活著。
——隻是本體被壞人關起來了而已。
因為鬆田的話,產生認知衝突而糾結了一天的Hiragi附在景光身上反複回想思考,終於在景光準備入睡的時候,忍不住這麼猶猶豫豫的小聲詢問道。
景光緩緩眨了一下眼睛,他撐起身體坐起來,神情很認真:
“Hiragi,這句話應該換我來說,你不希望自己還活著嗎?”
「……唔。」
幽靈猶豫不定。
片刻,他小聲道:
「我不知道,」
「我隻是覺得,一直當個幽靈其實也不錯。」
() “但是,
活著的話,
就可以自己吃好吃的東西,能隨意和人搭話、聊天、交朋友,能自在的去曬溫暖的太陽,感受四季變化,還可以親手觸碰其他東西、親自去做一些事情,像是看書,畫畫,養花……如果你想的話,甚至可以去養一隻屬於你的小貓小狗,你很喜歡小動物吧?”
景光溫和地、詳細地描繪著普通人可以擁有的生活。
——描繪著Hiragi從來沒有體驗過、但未來他想要給對方的生活。
垂著藍色的貓貓眼,痛心在其中一閃而過,景光語氣溫和地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