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流齋繪裡守今年已經四十歲了。
她同樣是一位兒童繪本作家,是屋內沙樹最憧憬的行業前輩。
而在繪本作家的圈子裡,天流齋也是很有名氣的一位老師。
她很擅長理解孩子的內心,很懂得孩子的世界。
……那真的是一位很溫柔,很特彆,也很具備親和力的女性。
謙遜有禮,體貼善良。
與此同時。
天流齋繪裡守身上也總是帶著一股神秘又悠遠的奇妙感覺。
。
天流齋繪裡守是沙樹在自我封閉期間為數不多願意與之接觸和交流的人,所以屋內夫人一直都很尊重且聽取這位天流齋老師的意見。
……也多虧於此,辛辛苦苦找到信,然後抱著那厚厚的一大疊來到醫院諸伏景光在行動受阻、不得不找屋內夫人商量計劃時,他才能順利用他那僵硬的“理由”與含糊的“計劃”勉強說服屋內夫人配合。
因為當時天流齋老師也在場。
那位特彆的夫人定定看了諸伏景光好一會,隨後溫和的替他說了話:
“我們不妨試一試吧,屋內夫人,反正我們倆也可以在門口看著……如果有什麼不對,到時候再阻止也可以。”
屋內夫人半信半疑。
但景光帶來的信,的確是鳴江寫的。
那熟悉的字跡,屋內夫人不可能認不出來。
隻是。
這位青年明明之前還不認識他們一家,現在卻突然拿出了連他們都不知道的、屬於鳴江生前的東西。
景光給出的解釋是:他有一位警校的朋友認識鳴江,在回去隨口提到了這個案子後,那個朋友就把鳴江生前的某個論壇ID給了他。
上麵提到了這些未送出的信,他便嘗試著去找了找,最終找到了它們,然後想著這些信說不定能夠讓沙樹小姐振作起來,於是便送到了這裡。
屋內夫人問那位朋友叫什麼,景光拿發小的姓氏充了數。
屋內夫人表示沒聽說過,景光揚起自然真誠的笑容,說他們隻是網友。
屋內夫人問為什麼要大費周章的布置什麼魔術機關,景光隻是努力冷靜的表示效果會更好。
屋內夫人更加不解:為什麼將信從天上嘩啦啦的撒下來,會比直接將信交給沙樹更好?
諸伏景光頓了一下。
因為計劃的大頭都涉及幽靈,很多地方都沒辦法用科學且合理的邏輯說出來。
所以在談到這裡的時候,絞儘腦汁思考的諸伏景光在磕磕絆絆的回答時,都已經做好隨時會被屋內夫人趕出去的準備了。
所幸,天流齋老師再次接過了話頭、幫忙解了圍。
她溫和的、輕柔的說:
“因為,沙樹現在需要一點奇跡的魔法……她是個仍舊具有童心的孩子,就讓她去擁抱童話吧。”
屋內夫人似乎被觸動到了什麼,她嘴唇顫了顫,
最終深深歎了口氣,點頭答應了配合——她幫忙將沙樹帶出去,然後將病房騰空出來,讓景光去布置機關。
屋內夫人配合的理由,五成是看在天流齋老師的麵子上,三成是看在諸伏景光的警校生身份上,剩下的兩成,則是一個母親為了能夠讓女兒好起來,從而在可信任的範圍孤擲一注的期盼。
計劃能進行的那麼順利,諸伏景光也意想不到。
他鬆了一大口氣,在感謝天流齋老師的同時,也隱約覺得對方的態度似乎有些友好的奇怪。
這位天流齋老師,貌似過於配合他了。
就仿佛已經看穿了他的全部打算,並且覺得有嘗試的必要,因此選擇幫忙一樣。
……怎麼會呢?
Hiragi雖然有在緊張的嘀嘀咕咕彩排,但他的聲音隻有被附身的人能聽得到,其他人不可能聽得見才對。
應該隻是錯覺吧?
諸伏景光沒來得及深思太多,畢竟他們的重頭戲還是在沙樹身上。
為了那一瞬間的“奇跡”,他們要提前鋪墊很多很多東西。
所幸努力的結果是好的。
甚至比想象中的更好。
……一場如同朝陽下的花瓣般輕柔又溫暖盛大謊言,最終點亮了沙樹的永夜。
於是。
隱隱約約好像發現了什麼的屋內夫人,便完全不在乎之前病房內的所有“不合理”了。
不可思議的旅者先生再一次功成名退。
幽靈心滿意足的回到諸伏景光身上,然後將病房讓給那對母女。
片刻後,在確定事情已經走向了新的軌道,情不自禁彎起眼眉的景光便悄悄帶著幽靈離開了住院部,然後乘著電梯準備返回一樓、離開醫院。
——看見他人的幸福與快樂,自己也會不由自主的被感染。
景光和Hiragi就是這樣的人。
Hiragi高高興興的哼著小調。
因為哼唱者本人的快樂,那首原本溫和似搖籃曲的悠揚調子,都因此變得輕快了起來。
景光安安靜靜的聽著。
雖然已經知道了幽靈平日最喜歡哼唱的這首小調來曆,以至於他每次聽見Hiragi哼歌都有些心情沉重……但這個時候,還是努力坦然的去傾聽吧。
Hiragi他不隻是在痛苦的時候會哼這首小調。
高興的時候一樣會。
「說起來,小景。」幽靈忽然想起了什麼,認真的喊道。
“嗯?怎麼了?”
「我撒謊了喔。」
“我也是。”
「但是我不後悔。」
“嗯,我也是。”
「所以你現在可以批評我了,我做好準備了!」
“為什麼要批評你?”
諸伏景光愣了愣,隨後他笑了起來,語氣溫和道:
“我們可是共犯啊。”
「但是,是我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