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抱著Hiragi吧,我幫你把輪椅搬到車尾箱。”鬆田看了一眼白毛笨蛋,這麼壓低聲音,“諸伏,你車停在哪?”
諸伏:“出門右拐大概五十米左右的路邊。”
降穀零起身去買單,他說請客真就請客。都是有收入的成年人,還是至親好友,其他人也不和他客氣。
鬆田陣平單手拎著輪椅就走出了店門,萩原和伊達也順路跟著一塊去。
路途,鬆田看了諸伏景光好幾次,他猶豫了好一會,目光反複在對方抱著的白發青年臉上轉悠,確定對方似乎睡著之後,才開口道:
“說起來,諸伏,有件事之前沒和你們說。”
諸伏景光剛剛拜托萩原把他口袋的車鑰匙拿出來,把車鎖打開,就聽見了鬆田的話語,於是立即看過去,困惑道:
“嗯?什麼?”
“就是——”
剛剛張開口,Hiragi就睜開了眼。
似乎被車門解鎖的滴滴聲驚醒了,他迷迷糊糊左右張望:“要回去了嗎?”
“……”鬆田頓時閉上嘴,他撓了撓頭發,呼出一口氣:“行了,你趕緊帶他回去吧,不早睡怎麼養身體,至於我要說的事情——我晚點發信息給你。”
記得自己看。
離開前,鬆田比劃了一下。
“這樣啊。
”若有所思的景光點點頭。
。
在剛剛會麵(),
Hiragi?[((),
鬆田曾經說過這樣一段話——
【剛好我和Hagi還有班長這幾年找到了點線索,隻是以我們現在的職位,排查的速度太慢,你們回來的正好。】
那是什麼線索呢?
諸伏景光很快就收到了郵件。
【Hiragi不在吧?——鬆田】
景光:【已經睡了。】
【那你記得看完藏好,具體要不要查,你們自己做決定。——鬆田】
發過來這麼一條信息後,諸伏景光收到了一份文檔。
——上麵是88年到90年出生的白發嬰兒的身份信息。
。
Hiragi今年24歲,出生於89年。
他是天生的白發。
像雪一樣的白發,眼睛也是很淺的綠色。
雖然不排除實驗導致的後天異變,但那種白似乎有點太天然了。
直覺怪&曾經因為不明願意曾經共鳴過Hiragi記憶的鬆田陣平,傾向於對方的外表是天生的。
於是,在過去和景光他們失聯的三年間,秉持著大海撈針也好過什麼都不做,他和萩原、伊達沿著這個方向,搜索了很多相關信息。
畢竟,如果Hiragi的頭發和眼睛顏色是天生的,應該會給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所以他們鎖定了七個符合條件的信息。
——天生白發,嬰幼兒,下落不明。
根據這些關鍵詞,運氣意外不錯的他們,鎖定了這些信息。
原本打算逆著搜查的線索,在Hiragi已經平安被救出來的現在,似乎沒有什麼必要了。
非得說的話,也就隻剩下一個用處。
——這裡麵可能有Hiragi的身世。
最初的身世。
。
誌保很久前就說過,那個組織的實驗體,如果不是失去利用價值而被淘汰的成員,就是組織花錢買來的。
他們一般不會主動去誘拐,因為存在被報警引火上身的風險。
買。
一了百了的金錢交易,才是組織最放心的事。
可能是父母直接賣掉,或者直接丟棄被人撿走的。
可能是被從父母身邊拐走後轉了好幾手,最終被組織接手的。
Hiragi自有記憶起就在組織,他已經記不請自己是怎麼來到那種地方的了。
諸伏景光看著文檔,神情變換,滿是猶豫。
他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把文檔發了一份給降穀零。
比起還在休假的他,降穀零顯然要更加方便去確認這份名單上的信息。
。
雖然總有人歌頌父母都是愛著孩子的話,但事實上卻是:並非所有的父母都是愛著自己的孩子的。
長相奇特、和父
() 母相差甚遠,在科技不發達、科普知識不夠充分的上世紀,並不是什麼好事。
尤其是在不富裕、不開放的地方,就更是如此了。
【明明剛出生,卻有著如同老人一樣的白發。】
【像是怪物一樣。】
【一定是懷孕的時候惹上不乾淨的東西了。】
【那個胎兒或許就是什麼不乾淨東西的化身。】
【說起來,那孩子和他爸爸根本不像啊,那家的妻子,生下的真的是她丈夫的孩子嗎?】
異樣的眼光,背後的指指點點和猜疑,在生下外貌獨特的孩子的父母身上集聚。
醫生有解釋,說可能是白化病,說不是什麼不乾淨東西,隻是一種基因問題而已。
但有人願意解釋,不代表有人願意聽。
89年的某一天,醫院裡,一對夫婦仿佛捧著燙手山芋一般,沉默又厭惡的看著他們的孩子。
一個在期待中誕生,然後在初見的瞬間就此被厭惡的孩子。
哪怕那個孩子一直都對他們笑。
隻有一個接生的護士,溫和稱呼那個異類為“月亮的孩子()”
;●()”
“或許你並不是白化病呢?”
“要是你的父母能夠想開就好了。”
護士記了那個孩子好多年,印象無比深刻。
甚至深刻到在二十多年退休後被某位出差路過的卷毛警官這麼偶然搭話、得知其昔日產科護士身份後的隨口一問,就無比清晰地想了起來。
。
檢驗親緣關係其實很簡單。
一根帶著毛囊的頭發就足夠了。
但是……
有這個必要嗎?
諸伏景光猶豫不定,終於在某天這麼詢問出聲:
“Hiragi。”
“什麼?”抱著栗子的白發青年歪了歪頭。
“你……想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欸?身世?”Hiragi愣了愣:“什麼身世?”
“就是,你到組織之前的事,關於你親生的父母,關於你出生的地方,以及真正的家鄉什麼的。”諸伏景光凝視著戀人的眼睛,輕聲道:“你想要知道嗎?”
Hiragi思索了一會,毫不猶豫地搖頭,“不啊。”
“真的嗎?”
“嗯,真的。”Hiragi眉眼彎彎。
雖然記不清了,但他直覺很好,大概隱約間已經猜到了什麼——所以在和景光初遇時還會好奇自己親生父母的小幽靈,如今早早就已經失去了這個打算。
比起血緣,Hiragi更相信朝夕相處的感情。
“我的父母是千代阿姨和阿隆叔叔,兄長是高明哥,妹妹們是小誌保和小明美,戀人是小景,還有一隻可愛的小狗栗子,家鄉是在長野,現在住在東京。”
Hiragi認認真真的念著,然後笑容燦爛:
“現在這裡就是我的家。”
世俗上的認知,和心靈上的認知,Hiragi選擇後者。
諸伏景光緩和下了神情。
他應了一聲,忍不住湊過去,小鳥一樣親昵地啄了啄戀人的額頭,眼睛和嘴巴。
未儘養育的責任,未儘父母的責任,那麼孩子也沒有義務去見所謂的親生父母,沒有義務養老送終,給人治病。
既然選擇了拋棄,那就再也沒有關聯。
不管Hiragi之後有多麼優秀,不管對方之後編寫的程序給他帶來多少財富,不管他頂著顯眼的外表上了多少次電視與采訪,讓某對刻意將孩子丟棄並悶不做聲搬家、假裝從來沒有過這個孩子的夫婦再怎麼迷茫和有既視感——
都再無關係。
。
最終,諸伏景光刪除掉了降穀零反饋回來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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