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晉耳邊響起九希略帶戲謔的聲音。
圍在病床前假意哭喪的人很多,聲音蓋過了九希,但卻無一人聽到九希這話。
賀晉也是後知後覺意識到,他從一個瞎子,變成現在能“看到”九希的健全人。
尚且來不及狂笑恢複雙眼,再也不用做那任人擺布的爛魚。
賀晉距離九希站的遠遠的,如豺似虎的眼神死死盯住九希。
他在等待翻身的機會。
九希將他的心思看的明明白白。
也不進去,就站門口微笑。
“問你話呢,傻了?”
賀晉剛要嘲諷回去。
刻在骨子裡的卑劣基因不是一朝一夕能改掉,賀晉雖然在九希手上吃儘苦頭,但依然改不了作死的尿性。
“你才是傻逼一個,你覺得我會告訴你麼?你,”
話落,就看到對麵的九希臉上露出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下一秒,在產房那種被人剖開肚子的劇痛再次席卷而來,將他包裹的密不透風,疼的他抱頭嘶吼。
九希靜靜享受賀晉掙紮的模樣,轉身找了個凳子坐下。
不過片刻功夫,一隻慘白的手出現在病房門口。
九希一動不動,等待賀晉過來求饒。
想必此刻賀晉已經發現了異常之處。
病房裡有兩個他。
他在一旁打滾哀嚎,哭喪的賀家親戚對其充耳不聞。
賀晉雖然狂妄自大,但不蠢。
腦子稍微想想,便知道怎麼回事兒。
雖然無法接受自己已經死的事實,但此刻擺在他眼前的,有更為重要的事要做。
——他,就算是死了,好像也被楚九希掌握了生死。
賀晉飄蕩在半空,鬼哭狼嚎的與九希說好話。
“我已經死了,人死如燈滅,其言也善,我死的很痛苦,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吧。”
話雖如此,一雙鬼眼卻是死死盯住九希。
九希似笑非笑,伸出一隻手,五爪做出抓握的手勢,飄在半空的賀晉便發出淒厲的慘叫。
隻見賀晉捂住雙眼,一對發光的眼珠子便已憑空出現在九希麵前,而後化作飛灰消失不見。
賀晉疼的滿地打滾,九希語氣森然。
“這眼珠子是我特意給你留的,為的就是再次體驗一番失去雙眼的折磨。”
賀晉的哭聲愈發淒厲,急匆匆從急診室趕到的醫生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好冷,你們誰把空調開這麼大?”
跟在醫生後麵護士搖頭:“不知道是誰,鑰匙不在我手上。”新刊書網
精神力化作繩索,將賀晉束捆到九希麵前。
此刻的賀晉算是真正的感到害怕。
原本他打的算盤是先假意虛以委蛇。
楚九希這賤人有兩把刷子在手上,等自己去吸幾個人陽氣煉成鬼王什麼的,就來取九希狗命。
直到雙眼被挖,賀晉這才重新認識到九希——這哪裡是狗屁不通的女大學生,分明是索命的閻羅!
他都死了還不放過自己!
比惡鬼還要歹毒!
用屁股想,他一個大男人懷孕生子,必定與九希有關。
賀晉越想越怕,當下也顧不上自尊,吃夠了苦頭,立馬低頭裝慫。
要是早早認清九希的手段非同尋常,他也不至於與九希硬碰硬,早就認了慫!
說不後悔那都是假的。
賀晉在想什麼九希也不用費心思去猜。
無非是後悔沒在第一時間弄死自己。
賀晉在那忐忑不安的等待九希如何安排自己。
耐心即將消散時,消失的剖腹產劇痛再度席卷而來。
賀晉疼的無法呼吸,身上的魂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
每當他被折磨的魂飛魄散時,就有股莫名的力量灌入魂體。
然而他並不想要被人救下。
這不是救贖,這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折磨。
最後賀晉也記不得自己是第幾次昏迷又蘇醒,等他睜開眼,看到的就是手術室裡的大白燈,以及忙碌的醫生。
他看到醫生手執沾血的手術刀在他高隆的腹部劃了一刀。
鮮血如注,醫生眼裡露出一絲驚慌。
賀晉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抗過被生剖時的劇痛。
他在嘶吼,卻無人能解救他。
他送走一個又一個的產婦,代替她們承受生子的劇痛。
每每代為承受生子酷刑,就有一道聲音在問:女人是站著乞討的叫花子嗎?
不!不是的!不是叫花子!我才是!
然而那道聲音並非是神靈救贖,聲音響起,便很快消失。